第28章 人固有一死
因为自家老爹长期被冷落的缘故，周千川对当今圣上可谓没什么好感。
不过嫌弃归嫌弃，他并没有把心思表现在脸上。
甚至在见到女帝的第一时间，他便装作恭敬地跪了下去，没有半点犹豫。
“草民周千川，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公公缓缓退到女帝身边，女帝则眯着眼睛，看在他脸上。
沉默来得不算突兀，却持续了足足三分钟才被女帝出言打破。
“好个周千川，你可知罪！”
“恕草民愚钝，实在不知何罪之有！”周千川不卑不亢。
“哼！”女帝重重一声冷哼，身子前倾，换上一副更严厉，更冷酷的口吻，“因为你，险些让安华公主伤于刺客之手，这不是罪？”
“刺客绝非草民派遣，还请陛下明察！”周千川满脸惶恐，满嘴委屈。
女帝听得嘴皮子哆嗦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家伙会如此理解。
话题随之跑偏，女帝也不好照着偏移的方向继续下去。
蹙眉瞪了周千川两眼，她寒着脸，果断换了个话题。
“刺客什么来头且先不提，因为你的擅作主张，而让安华公主被人指点非议，这总是事实吧！”女帝站起身子，背着胳膊，迈步迫了上来。
来到跪地的周千川面前，她俯首继续道：“安华公主的清誉因你而损，这可容不得你抵赖，按照大周律例，砍你一百次脑袋也不为过！”
明明她的眼底没有半分杀气，周千川却感觉自己脊心生寒。
甚至从她身上释放的那股无形压力，压得周千川几乎直不起腰身。
“这便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吗？”
心头震惊的同时，他艰难地抬起眸子，偷偷朝女帝脸上扫去。
眉如远黛，目若星辰，面部线条比寻常女子多了些明显的棱角，却又不似男子的锐利。
眉眼间的英气，给人一种明媚的亲切感，可一言一行中展露的贵气，又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强烈疏离感。
正自讶异期间，该死的系统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检测到可绑定攻略对象！】
完全没给周千川反应的时间，系统直接弹出一张识别界面。
【姓名：李元麒。】
【身份：大周帝君，封建时代第一位女帝。】
【评级：S+】
【青睐度：40。】
【检测到该女子对宿主印象极差，攻略难度极高，触发特殊任务。】
【半个时辰之内将青睐值提升20个点，任务完成，可获得神秘奖励1份。】
周千川郁闷嘟哝：“这次你若再把土豆之类的玩意儿当奖励，我和你没完！”
【友情提醒，特殊任务将在成功绑定指定攻略对象的同时激活，请问宿主，是否绑定？】
“这是让我泡女皇啊，真他娘刺激！”周千川深吸口气，悄悄点下了绑定摁钮。
与此同时，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倒计时标签，飘在他整个视界的右上角。
“不能继续和这女人打哈哈了。”
不断变小的数字，让周千川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谣言止于智者！草民若因那份流言而死，不仅不能还公主殿下清白，反而会让那份莫须有的流言多一份所谓的佐证，届时，公主殿下的清誉将更难修复！”
“你以为这样说，朕就会饶了你了？”女帝冷哼，目色不善。
言落，她顺手从身侧的禁军统领腰上拔出一把阔剑，架在周千川脖子。
冰凉的剑锋，冻得周千川的皮肤生疼。
不过，他并没有躲闪，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多眨半下。
仰头，他直勾勾地看着女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在死之前，草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北鞑觊觎大周久矣，一味妥协忍让，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联姻换不来真正的和平，相反那只会麻痹我们自己！”
“如果连公主殿下的终生幸福都护不住，那大周数十万将士岂不成了笑话？”
“匿锋数十载，大周如今是时候亮一亮剑了！”
周千川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地补充道：“和两百年前相比，如今的大周已如风中残烛，想重现昔日繁华，想重振先辈荣光，就必须先立威！”
“唯唯诺诺，畏畏缩缩，只会招来更多邻国的欺凌！”
周千川再度顿了一顿，反正都要被处死了，似乎也不必再有什么顾虑。
因此，再开口之时，他说出的话，比刚才的还要难听。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若没了血性和骨气，那才是真的完了！”
“周世子，慎言！”曹公公脸色大变，出声喝止。
便是侍立一侧的禁军统领也眼神连颤，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倒不怪人家那么意外，毕竟此时周千川的表现，和传闻中的纨绔差得太多了。
“只要陛下给草民机会，草民愿戴罪立功，前往北境杀敌！”周千川趁机请命。
“说到底，你还是怕死！”女帝眼睑连颤，撇嘴冷哼。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难得来这世间走一遭，有幸生为大周子民，草民只想在有生之年，为大周的繁荣昌盛尽一份绵薄之力！”
周千川一本正经，还大义凛然，每个字都动人心弦，都诚恳真挚。
曹公公和禁军统领都莫名有些恍惚。
便是女帝也收起了那张冷脸，换出一副复杂的表情。
过了许久，女帝才冲禁军统领和曹公公把手一挥：“你们都先下去！”
待殿内只剩下周千川和自己，她才缓步走回上首的龙椅。
“真和北鞑打起来，依你之见，我大周有几成胜算？”
“若只是收复芫州，将北鞑蛮子驱逐出境，当有十成胜算；若要和北鞑死战，胜算则要减掉三成。”周千川认真地琢磨了一下，并不谦虚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如果朕告诉你，国库根本拨不出给将士们的军饷呢？”女帝的声音很低。
“这一点，草民已然料到了。”周千川嘿嘿一笑。
“既然料到了，那你还说有十成把握？”女帝愕然，再也没能摁住心头的惊异与激动。
注意到周千川那张平静的笑脸，她猛然明白了什么。
“你，莫非已经想到了筹措粮饷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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