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着二郎腿，一只摇荡的玉足，伴着琥珀色灯光，阴影跟着晃动起来。
从屋顶打到墙壁上。
韩鸯语柔声响起：“不客气。”
汤柠柠又道：“姐姐，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穆总手上啊。我……我觉得穆总，他，他配不上你，”
韩鸯语清冷面容染上些许笑意，她看到穆北湛冷峻的脸又沉了下去，好在琥珀色灯光，仿佛隔着一层薄纱，令他漆黑阴冷的眸子没那么大杀伤力。
她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穆北湛蹲下身，半跪在地毯上，双手撑在她大腿两旁。
他伸手将她手中的手机甩到一旁，命令道：“挂了。”
韩鸯语偏不，她试图伸出白皙的手，摸索着被转移的手机。
她刚抬手，某人的大手就紧紧将她禁锢住。
韩鸯语顶着一张冷淡疏离的脸，用着勾人的语调，在他耳边轻哄，“是吗？可是穆总有钱有势有地位啊，长得帅，身材还特别好。好多女人惦记他呢！”
穆北湛握紧她细胳膊的双手松开，下一秒，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他俯身，温热气息便喷在她精致的脖颈上。
滚烫而炙热的。
男人的唇一寸一寸的落了下来。
没一会儿。
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
“我……我还听说他那方面不行，他不懂女人，还这么冷漠，姐姐长得好看，心地善良，身材也好啊，跟他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吃亏。”
韩鸯语身子轻轻颤抖，她克制着压低声音回：“你从哪听说的。”
额……不行？
明明，不是不行，是不会停！
“有，有一个男艺人说，说以前听穆北靖说的。”
韩鸯语不知死活地答：“怪不得他从不碰我，原来是不行。”
穆北湛将她的腰身提起来，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勺，狠戾堵上她的红唇。
“嗯……”
“姐姐，你怎么了。”汤柠柠继续问。
他故意给韩鸯语喘息的机会：“挂了。”
“柠柠，我还有些事没解决，你先睡吧。”
“姐姐……什么事啊。”
“遇到条疯……”
她话没说完，手机就被穆北湛丢到了一边。
穆北湛开口：“对别人倒是宽容温柔。”
“我这一招，叫收买人心，让其弃暗投明，为我所用。”
穆北湛毫不客气：“倒是心机。”
韩鸯语也不客气道：“跟您学的。”
穆北湛嘴角勾笑：“我再教你一招。”
她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浓烈的，如同摇曳的琥珀灯，渲染开来。
嗯，这条疯狗又要开始折磨她了。
……
汤柠柠生日那天。
夜色落幕，别墅客厅被保姆阿姨点缀了些许暖黄小灯和彩带，添了几分生日的温馨。
晚上六点整，穆北湛的车驶入车库。
韩鸯语一个电话，他便准时出现在玄关，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室外微凉的气息。
他目光扫过被布置得花里胡哨的客厅，淡淡脱下西装外套，露出一如既往的炭黑色衬衫，英挺又冷冽。他抬脚朝着正坐在餐桌上的韩鸯语走去。
“穆先生，姐姐！”汤柠柠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端着酒杯迎上来，脸颊因兴奋和厨房的热气染上薄红，“今天……今天我下厨，谢谢你们收留我，还给我过生日！真的……太感谢了！”
大理石餐桌光洁如镜，倒映着水晶灯柔和的光晕。
几道精心烹制的家常菜散发着的香气，却莫名被一种微妙的气氛笼罩。
穆北湛在主位落座，姿态沉稳，只是目光在接过酒杯时，与斜对面的韩鸯语短暂交汇了一瞬。
那眼神像在无声探询：喝不喝？
韩鸯语唇角弯了一下，抬手便将杯中酒抿了一口，动作利落。
桌布掩盖下，她穿着软底拖鞋的脚，精准地、带着点催促意味地，轻轻踢了踢穆北湛的小腿。
“生日快乐。”韩鸯语开口。
阿姨适时端上一个装饰着粉色玫瑰的精致蛋糕，瞬间吸引了汤柠柠的视线，她眼中瞬间蓄满了水光。
几杯酒下肚，酒意混合着复杂的心绪汹涌而上。
汤柠柠白皙的脸颊绯红一片，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从小到大，除了妈妈，头一次有人给她送蛋糕！
她猛地站起，身体微微摇晃，先是对着韩鸯语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声音带着哭腔响起：“姐姐！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
“柠柠？”韩鸯语一惊，连忙起身把人按回椅子上，“喝醉了？”
穆北湛放下银质筷子，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汤柠柠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一手紧握成拳，咚咚地敲着冰凉的桌面，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没，没醉！我清醒着呢！姐姐，我对不起你，我这次来找你，是，是带着任务来的！”
“任务？”韩鸯语心头一紧，面上却维持着平静，拿起柔软的面巾纸，轻柔地去擦女孩脸上晕开的睫毛膏和泪水。
“姚烟说……让我来勾引你男神！让我给你男神下药！”汤柠柠几乎是喊出来的，她猛地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看向穆北湛，又飞快地缩回目光，像受惊的小白兔，“她说男人都那样，喜欢新鲜感，久了就腻了，就会移情别恋！可是……真的好难啊！你男神他……他……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呜！呜呜呜！”
韩鸯语和穆北湛的目光在空中无声碰撞。
平日里，汤柠柠在穆北湛面前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说话细若苍蝇。
此刻竟敢当面指控他“不喜欢女人”！
穆北湛依旧毫无波澜，仿佛被“处刑”的不是自己。只是当他看到韩鸯语微微倾身，用温柔的声音安抚那醉醺醺的女孩，甚至用手轻拍她的背脊时。
他眸色微沉，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那你……下药了吗？”韩鸯语的声音压得更低。
“当然没有啊。”汤柠柠红着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手紧紧捂住心口的位置。
“你为什么……”
“我真的做不到，我这里痛，这里，良心会痛。我妈妈从小教育我，我们可以没有很多的钱，但是不能没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如果她知道我为了救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她肯定会对我失望的。” 汤柠柠一只手捶胸顿足，大声道。
“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韩鸯语又把她摁在位置上，温柔道。
“善良在这世间有用吗？姚总说，你会看不起我们，你看不起所有出生在穷人家的人。你会吗？姐姐。”汤柠柠越说越激动，跟人上台演讲似的。
“穷？你指的是哪方面？你只是以前钱财穷，地位穷，但姚烟不同，她是道德穷，志气穷，仁义穷。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前者，但后者，你看得起吗？”
“我也看不起。”汤柠柠眼睛亮晶晶的，感觉韩鸯语身上有光似的，特崇拜地看着她。
“她威胁你了，是吗？”韩鸯语柔声问。
“嗯。他们社会人都好坏，呜呜呜呜。”汤柠柠双手握拳，两手捶着桌子。
“她威胁你什么了？” 韩鸯语又问。
“我想预支工资给妈妈治病，她不让。她说如果我愿意接近你，帮她做事，她就送给我很多的钱。如果我不做的话，她就雪藏我，让我未来10年都只能吃土。你说她是人吗？雪藏就雪藏吧，只要妈妈活着，10年之后，我还是好汉一条。”
汤柠柠猛地抽泣，还用手指戳了下蛋糕上的奶油。
“你相信我吗？”韩鸯语又道，“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不会让你被雪藏的。”
“当然啊。姐姐，我要是男的，我肯定会爱上你的，我要娶你当老婆。”汤柠柠转过头，看到韩鸯语的红唇灵眸，小嘴巴拉巴拉道，“亲亲。”
穆北湛原本就冷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猛地探身，长臂一伸，精准地扣住了韩鸯语的手腕将她往后一带。
他冷声道：“我送她一套房，明天让她搬走。”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头也不回地走向书房。
“哐当”一声，沉重的门扉隔绝了餐厅的喧闹。
……
深夜十一点多。
汤柠柠从一片混沌中醒来，脑袋疼得厉害。
意识回笼的瞬间，一个激灵，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她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在床头柜摸索，终于抓到了手机。
她深知自己酒后必发疯的“优良传统”，每次都会在清醒后陷入巨大的恐慌。
这次她学“聪明”了——提前打开了录像功能。
她颤抖着手点开那个长长的视频文件。
短短几分钟的画面，像一场荒诞恐怖片在她眼前上演。
看着视频里自己哭天抢地、捶胸顿足、甚至大胆“控诉”穆先生的壮举。
汤柠柠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一片死灰。
“我死定了……”她绝望地捂住脸，感觉要凉凉了！
不行！必须马上去道歉！现在！立刻！马上！
她刚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卧室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门外，韩鸯语端着一碟切好的蛋糕和一杯冒着热气的醒酒汤，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暗流。
汤柠柠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
“柠柠，要不要帮姐姐，演一场戏。”
“姐姐，我当然愿意。”
“……”
那晚之后，真正的戏码，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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