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有事儿？”陆景川给她端了一杯热水。
周文秀低头喝着水，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桑黎坐在沙发上咔咔的吃着陆景川给她的薯片，侧耳听着边上两人的讲话。
狗子在她脚边趴着，偶尔顺着她的手抢一口吃的，也会被对方打一巴掌。
“陆大哥，”周文秀哽咽着开口：“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吗？”
她指的是一路走来的时候，虽然艰辛，可是却是她这么久以来相对舒坦的日子了。
从昨天搬离这栋楼开始，她发现过日子太难了。
以前余成言宠着她，有保姆做饭洗衣，日子自由舒坦；
而现在，余太太一不会做饭二做家务，余华东更是大男子主义连厨房都不进，余成言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有的家务都落到她身上，她自己大着肚子，还要洗衣做饭……
陆景川沉默，诚然如周漾所说，路是自己选的，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就算他同意，他的队友也未必会同意余家人回来。
“文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况且你哥留过你。”陆景川点了根烟，想到对方是孕妇，又给掐灭了。
“可是，余阿姨只是不习惯现在的生活，等习惯了就好了，我保证她以后不会找事了。”周文秀神情有点激动。
“你的保证不算数。”
门口传来周漾的声音，屋内的人抬头，看着对方大步进屋，身上落了一层雪白。
“哥……”
“叫什么都没用，我昨天说过，你可以留下来，余家人必须离开，队伍里不养闲人。”
周漾神情冷峻，说出来的话也不带一丝温度。
“怎么就不能和平共处呢？”
周文秀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语气里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他们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呢？”
“拎不清！”周漾气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余家人求情。
果真是没脑子，还不如小丧尸呢！
桑黎：！！！！！
这又关她什么事儿了？
“哭够了洗把脸回去吧。”周漾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一同归来的胡文理则是默默看着不做声，这事儿谁说了都不算。
况且周文秀的确有点拎不清了，余太太那样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待在队伍里，否则早晚会出事儿。
“陆大哥……”周文秀眼泪汪汪看着陆景川。
她知道这个队伍里当家的人是谁，只要对方同意，他哥也没办法。
陆景川避开她的视线，看向小丧尸的方向。
桑黎心虚的缩了缩脑袋，毕竟人家哭的稀里哗啦的，她在这吃瓜看热闹，有点不地道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周漾开口，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余家人也得敲打敲打。
“哥……”周文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哥，求你了！”
“文秀，有些事儿我不想说第二遍，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其他的免谈。”
周漾不为所动，只是回房间里拿出一床厚棉被，一件军用大衣来。这是他为这个亲妹子多做的一点事了。
无视周文秀可怜巴巴的神情，周漾冷着脸把人送走了。
陆景川望着屋外飞扬的雪花出神。连胡文理说话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老大，咱们确定不管文秀妹子了吗？”胡文理看着五大三粗，心思却是最细腻的一个。
“咱们对余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末世里人人自危，基地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步步危机。
周文秀所想在这末世里活下去，就必须学会坚强，学会放弃。
而不是既要又要，世上没有双全法则，她想要的只有自己努力才能得到。”
陆景川一口气说了很多。
胡文理也明白，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末世里，每个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况且，桑黎的身份不能暴露给太多的人知道。”桑黎是人非人，若是基地里有人动了歪心思，保不齐会要了她的命。
“明白了！”胡文理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漾带着周文秀顺着山路开车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她住的地方——中心广场一隅一个偏僻的农家小院。
院子不大，有围墙阻挡。二层小楼虽外表破旧，却不影响使用。若是屋主勤奋，必然也能过得分外舒坦。
只是——
周漾进到院子里，屋门紧闭着，屋内传来余家大声说话的声音：
“找什么找？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不知道回来做饭啊？”尖锐的女声，不进门就知道是余成言的母亲。
“妈，秀秀怀着孕呢，何况外面还下着雪？”是余成言的声音。
“怀孕怎么啦？哪个女人不怀孕？怎么就她矫情？她厉害她哥不还是不管她？”
声音越拔越高，屋外的周漾一手夹着被子，一手紧握成拳。这就是他那好妹子自己找的婆家？可真行！
周文秀的脸色也不好看，本就没休息好的脸上更加疲惫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文秀！”周漾看她情绪激动，伸手扶了对方一把。“别激动。”
“我……我……”周文秀本就敏感的神经再度被余家人挑动，整个人都脆弱不堪。
“跟我回去？”回去至少不用那么辛苦。
周漾拉着她就要往回走。
“哥，我不想回去……”周文秀甩开他的手，朝屋内走去。
屋里争执的声音，刹那间静了下来。
“哟，还知道回来啊？”余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道。
从昨天跟陆景川他们撕破脸以后，她对周文秀便没有一丝耐心，即便是对方再怎么卑微。
“妈，你说什么呢？”余成言截住话茬，去搀扶周文秀，一抬头看见周漾站在院子里，正冷冷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呢？
“大哥……”
周漾大步走进屋子，把被子递给余成言转身便走。
“大哥，你别介意，我妈那人就是嘴不好，有我在不会让秀秀受委屈的。”
余成言跟着走出来向周漾保证。
“我不信你，也不信你们余家的每一个人。”周漾盯着余成言的眼睛冷冷的开口：
“但是，是文秀她哭着、闹着要跟着你的，我希望你像个男人一样说到做到。”
周漾走了，只留下余成言独自站着，他抬头，雪花顺着他的脖子往里灌冷气。
屋内烧着炉子，是昨天带他们来的小刘给带来的。
说是周漾私下找他求的，怕他们受不了山里的寒冷。
周漾面冷心热，总归对他们是有一丝丝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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