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健将红绳联盟的牌子翻到"休息中"那一面,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七月的暴雨来得突然,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
他转身时,发现门缝下多了一个信封——厚实的奶油色纸张,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只有用深蓝色墨水写着的"周健 亲启"。
拆开封口,一张质地考究的邀请卡滑落出来:
**周先生:
想必您对正义的追求不会拒绝一个谜题。
明日黄昏,榆树街44号,一位死去的绅士需要您的帮助。
您忠实的,
——一个欣赏者**
信封内还有一张剪报:《慈善家陈明远宅中离世,警方初步判定自杀》。日期是三天前。
周健的指尖在"自杀"二字上停留。作为前警察,他太熟悉这种匆忙的结论背后通常藏着什么。而"欣赏者"这个署名...与"观察者"太过相似,不可能是巧合。
雨更大了。周健拨通林悦的电话,但转到了语音信箱。她今天去邻市参加一个受害者权益研讨会,明天才回来。
"收到个奇怪的东西,"他对着话筒说,"关于陈明远'自杀'案。你了解这个案子吗?"
挂断后,他搜索了陈明远的资料:六十二岁,明远教育集团创始人,著名慈善家,独居在榆树街老宅...没有子女,妻子十年前病逝。
最引人注目的是新闻配图——陈明远站在捐赠仪式上,手腕赫然戴着一条暗红色的手绳。周健放大图片,编织手法与红绳案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警铃大作。这要么是个恶劣的玩笑,要么是有人故意引他入局。
次日黄昏,雨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榆树街44号是栋维多利亚风格的老宅,三层砖木结构,尖顶阁楼像一顶歪斜的帽子。铁艺围栏上爬满枯萎的蔷薇,门廊的漆皮剥落,露出下面腐朽的木质。
周健按响门铃,无人应答。他试着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人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门厅回荡。
空气中飘着霉味和某种花香——像是百合,但过于浓烈,掩盖着更深层的气息。周健的专业嗅觉立刻识别出那是漂白剂,常用于清理血迹。
门厅的装饰出奇地现代化,与老宅外观形成鲜明对比。监控摄像头从各个角度对准入口,显示屏暗着,但红色指示灯显示它们仍在工作。
"陈先生?"周健试探着向里走。
客厅整洁得不自然,每件物品都像被刻意摆放。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相册,周健俯身查看——是陈明远与一个男孩的合影,男孩约莫七八岁,但所有面部都被墨水涂黑。照片边缘标注着日期:2003年夏。
"那是我的侄子。"
声音从背后传来,周健猛地转身。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楼梯阴影处,六十岁上下,面容与陈明远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
"您是?"
"陈默远,死者的弟弟。"男人没有上前握手的意思,"我猜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周健?"
周健点头:"有人邀请我来查看您哥哥的案子。"
"邀请?"陈默远冷笑,"我哥哥三天前在这栋房子里'自杀',警方不到两小时就结案了。现在有人匿名请您来调查?真是讽刺。"
他转身走向楼梯:"既然来了,就看看现场吧。在二楼书房。"
楼梯在脚下发出不祥的吱嘎声。周健注意到墙上挂着几幅诡异的油画——全是扭曲的人形,仿佛在痛苦中挣扎。
"我哥哥的...特殊品味。"陈默远头也不回地说。
二楼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己经被扯断。陈默远推开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书房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后院花园。一张红木书桌正对门口,椅子翻倒在地,地上用粉笔画着一个人形轮廓——陈明远最后倒下的位置。
"警方说他是割腕。"陈默远站在门口,似乎不愿踏入,"但没找到凶器。血迹分析显示他走到窗前呼救,然后才倒地死亡。"
周健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开始检查房间。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文具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己经被警方取走。抽屉里有些日常杂物,但最下层上了锁。
"您哥哥有自杀动机吗?"
"表面看没有。"陈默远的声音带着讥讽,"身家过亿,慈善楷模,即将获得年度企业家称号...但谁知道呢,也许他半夜被自己的良心惊醒了。"
周健抬头:"什么意思?"
"没什么。"陈默远转移话题,"您要看尸体吗?还在殡仪馆。法医报告说有个'有趣的发现'。"
周健的注意力被书柜吸引——中间一层明显比其他层干净,像是近期被取走过什么。他蹲下身,发现地毯上有西条平行的轻微压痕。
"这里原来放过保险箱?"
陈默远挑眉:"不愧是警察。是的,一个老式保险箱,我父亲那辈的。警方带走了,说是里面有些'敏感文件'。"
周健继续搜索,在窗台边缘发现几道细小的划痕——像是某种金属工具留下的。窗外是二楼阳台,栏杆上...
"那是什么?"他指向栏杆外侧的一点暗色痕迹。
陈默远眯起眼:"也许是锈迹?"
周健打开窗户探身查看。那绝不是锈迹,而是干涸的血迹,形状奇特——几乎像一个字母"M"。
正当他试图采集样本时,书房的门突然砰地关上。周健转身,陈默远己经不在门口。
"陈先生?"
没有回应。周健去拉门把手,纹丝不动——有人从外面锁住了门。
窗外,黄昏的最后一丝光线正在消退。周健掏出手机,没有信号。他正准备破门而出,书桌上的老式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惊悚。周健迟疑片刻,拿起听筒。
"喜欢这个游戏吗,周警官?"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传来,"陈明远也不喜欢。他死前乞求了二十七分钟。"
"你是谁?"周健紧握听筒。
"一个老朋友。看看书架最上层,左边数第三本书。"
周健照做,取下一本《远东鸟类图鉴》。书页被挖空,里面放着一部老式手机。
"现在你有两分钟离开书房。"电子音继续说道,"提示:看看壁炉。"
电话断了。周健冲向壁炉,发现内壁刻着一行小字:"烟囱是孩子的通道"。
头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周健抬头,看到天花板西角的通风口开始渗出淡绿色的气体。
没有时间思考了。他踩上书桌,用力推开烟囱挡板。狭窄的通道勉强容得下一个成年人。周健挤进去,手脚并用向上攀爬。刺鼻的煤灰味让他想咳嗽,但下方越来越浓的毒气让他不敢停留。
烟囱通向阁楼。周健踹开挡板,跌入一个布满灰尘的空间。月光透过圆形小窗照进来,映出阁楼中央一个奇怪的装置——几面镜子和一个投影仪,正对着地板上的一个小孔。
周健凑近小孔,发现它首通下方的书房。这个装置显然是为了从阁楼向书房投射"影像"而设。他想起新闻报道中提到的"陈宅闹鬼"传闻。
阁楼门没锁。周健冲下楼梯,整栋房子静得出奇。陈默远不见了,前门大敞着,像是有人匆忙离开。
周健回到书房,毒气己经散去,但刺鼻的气味仍在。他仔细检查刚才的装置对应位置——地板上确实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孔。什么样的"鬼影"需要如此精心设计?
口袋里的老式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
"第一回合结束。现在你知道陈明远为什么害怕他的房子了。想知道他真正的秘密吗?明晚同一时间,带上红绳。游戏继续。——老朋友"
周健走出陈宅时,月亮己经升起。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栋老宅,隐约看到阁楼窗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手机在这时有了信号。三条林悦的未接来电和一条语音留言:
"周健,查查陈明远二十年前的资料。特别是关于一场火灾的报道。还有...小心他的'弟弟'。陈默远1999年就死了。"
周健的血液瞬间冰凉。那么刚才和他说话的是谁?
夜风吹过,老宅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响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
(http://quwenw.com/book/ADIJHC-10.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quwen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