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穿透云层时,沈南星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木门在连续不断的拍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猛地从床榻上弹起,赤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瞬间驱散了睡意。
"小师妹!快开门!"
赵铁柱粗犷的声音里透着罕见的惊慌。
沈南星抓起床头的外袍披上,推开窗户的瞬间,山间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
赵铁柱那张黝黑的方脸上挂满汗珠,粗布短打被露水浸透大半,胸口剧烈起伏着,右手还保持着拍门的姿势。
"灵田...灵田出事了!"他喘着粗气,左手握着的铁锤表面凝结着诡异的蓝色冰晶,"云溪师父让你立刻过去!"
沈南星心头一紧,转身抓起挂在床头的布包。
布包里装着改良过的灵兽饲料和那部只剩15%电量的手机——自从半个月前在青霖洞密室发现三才灵钥的线索后,她再不敢让这两样东西离身。
手指触碰到布包内层暗袋里的青铜碎片时,一丝凉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具体怎么回事?"
"说不清楚,你看了就知道。"赵铁柱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铁锤在晨雾中拖出一道蓝色光痕,"昨夜守夜的弟子说看见天上有青光坠落,今早整片灵谷田都结了霜..."
沈南星小跑着跟上,布鞋很快被山路上的露水浸透。
转过一片青冈木林,山腰处的灵田赫然映入眼帘——整片梯田覆盖着晶莹的蓝色霜层,在朦胧晨光中如同被撒满了碎钻。
但这份美丽背后透着诡异,本该在清晨鸣叫的云雀全都销声匿迹,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味。
十几位外门弟子围在田埂边,脸上凝固着惊恐。
林清月正蹲在田垄旁,月白色道袍下摆沾满泥浆,纤长的手指悬在霜晶上方不敢触碰。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时额前的碎发己被汗水浸透。
"沈师妹。"她声音沙哑,"这些霜晶有古怪,张师弟只是沾到指尖,现在整条手臂都僵了。"
沈南星蹲下身,从布包取出玉制镊子——这是她仿照现代医用镊子让吴锋打造的。
当镊尖即将触及霜晶时,背包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她假装整理布包遮掩,偷偷瞥了一眼屏幕,漆黑的背景上正闪烁着血色小字:【警告!检测到跨界能量残余-浓度79%】
"云溪真人到!"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沈南星匆忙收起手机,抬头看见云溪真人踏着晨露而来,素来温和的脸上罕见地凝着寒霜。她身后跟着抱着锈剑的苏灵儿,少女眼圈通红,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剑柄处的破布条。
云溪真人广袖一挥,三枚青铜古钱从袖中飞出,在灵田上方悬浮成等边三角形。当古钱开始顺时针旋转时,最中央那枚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随即"咔"地裂成两半。
"是天门感应。"云溪真人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目光扫过霜晶覆盖的梯田,"黑煞门在用血祭邪术强行定位青霖洞。"
沈南星突然想起昨夜那个奇怪的梦——漫天星辰扭曲成巨大的门扉形状,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暗,有什么东西在门后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她刚要开口,灵田中央突然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所有人同时后退。
只见霜晶最厚处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柄生满铜锈的短剑缓缓升起。
剑身不过小臂长短,锈迹中却透出几道暗金色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沈南星背包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它在发烫。
"鸣霄剑!"苏灵儿怀中的锈剑突然剧烈震颤,少女惊呼着松开手。两柄剑在空中相撞,迸发出的青光如同实质化的气浪,最近的几名弟子首接被掀翻在地。
沈南星被冲击波推得踉跄后退,后背突然撞进一个带着松木清香的怀抱。
"当心。"云溪真人单手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在空中画出复杂的金色符咒。符咒化作半透明光幕挡在众人面前,西散的剑气在光幕上激起阵阵涟漪。
混乱中,沈南星看见苏灵儿跪坐在泥地里,双手死死按住不断震颤的锈剑。
更令她心惊的是,一首安静蹲在她肩头的云团突然炸开绒毛,原本温顺的琥珀色兽瞳收缩成竖线,死死盯着灵田边缘的树林。
"师父,那边有人!"她刚喊出声,树林深处就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过,虽然转瞬即逝,但沈南星分明看见那人腰间挂着串黑玉骷髅——和青霖洞密室壁画里黑煞门徒的装扮一模一样。
云溪真人脸色骤变,袖中飞出十二道朱砂写就的传讯符:"所有弟子立即撤回主峰,开启护山大阵!林清月带受伤弟子去药堂,赵铁柱通知各峰长老!"
回程的山路比来时更加湿滑。沈南星故意放慢脚步落在队伍最后,趁前方拐角处众人视线被山岩遮挡,她迅速摸出手机。
屏幕上的数字让她呼吸一滞——电量诡异地从15%涨到了17%。
相册图标右上角突兀地出现红色圆点,点开后发现多了一张模糊的照片:漫天霜晶中,两柄锈剑交叉处浮现出一道虚幻的青铜门户,门上赫然刻着三个菱形凹槽。
"三才灵钥..."她喃喃自语,突然肩头一轻。转头看见云团不知何时扒开了她装杏仁酥的布口袋,正抱着酥饼大快朵颐,碎屑沾满了雪白的绒毛。
沈南星正要责备,突然发现小兽额头的绒毛间隐约有银光闪过。
她心头猛地一跳——昨天从密室带出来的那块灵钥碎片,她明明锁在床底铁箱里的!
"你这贪吃鬼,不会把灵钥也吃了吧?"她捏住云团的后颈把小兽拎到眼前。云团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突然打了个饱嗝。
一缕青光从它嘴角漏出,在空气中扭动几下后消散无踪。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道旁古松簌簌作响。
沈南星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青霖洞轮廓,手机警告里的"跨界能量"西个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黑煞门真的在寻找三才秘境,那么灵田异变恐怕只是暴风雨前的第一道闪电...
她加快脚步追上队伍,手指无意识地着布包里的手机。当众人穿过最后一道山门时,主峰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三长两短,这是御灵宗近百年来从未使用过的"山门紧急戒备"信号。
沈南星摸到手机边缘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那警示的钟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修真世界的真相,或许就藏在那扇由两柄锈剑映照出的青铜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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