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根的夜晚比东京要安静许多。
夏油杰推开和室的门时，五条悟己经泡完温泉回来了，白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浴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锁骨。
他正趴在榻榻米上玩手机，两条长腿晃来晃去，脚踝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杰好慢——"五条悟头也不抬地抱怨，"温泉都要凉了。"
夏油杰把行李放在角落："你可以先去。"
"不要。"五条悟翻了个身，浴衣领口滑到肩头，"我要等杰一起。"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从行李中取出换洗衣物："随你。"
五条悟突然坐起来，六眼在昏暗的和室里微微发亮："杰，带草莓牛奶了吗？"
"没有。"
"骗人~"五条悟一个翻身爬起来，光着脚跑到夏油杰的行李前翻找，"我明明看到你买了！"
夏油杰一把按住他的手："别乱翻。"
五条悟趁机反握住他的手腕："那杰自己交出来？"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夏油杰的黑色咒力纹路在皮肤下微微流动，五条悟的六眼倒映着他的脸，像是要把这一刻刻进眼睛里。
"……放手。"
"不要~"
夏油杰叹了口气，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草莓牛奶："给。"
五条悟欢呼一声，接过牛奶就咬住吸管。
夏油杰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白痴。"
露天温泉被竹林环绕，水汽氤氲。
夏油杰踏入池中时，五条悟正把毛巾叠成兔子形状顶在头上。
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的白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杰~"五条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这边水温刚好。"
夏油杰慢慢沉入水中，黑色长发散开，像一团晕染的墨。
温泉的热度让咒力纹路变得更加明显，在月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五条悟突然凑过来，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肩膀："杰的纹路变深了。"
"嗯。"
"疼吗？"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不疼。"
五条悟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纹路："骗人。"
水声哗啦，夏油杰往旁边挪了挪："热。"
五条悟不依不饶地贴上来："上次在医务室，硝子说你的咒力流动不太稳定。"
"她话太多了。"
"杰。"五条悟的声音罕见地认真，"如果难受的话，要告诉我。"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掬起一捧水泼在他脸上："少操心。"
五条悟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愣了两秒后大笑起来："杰好幼稚！"
他报复性地掀起一阵水花，夏油杰侧身避开，却被抓住了手腕。
两人在温泉中拉扯，水花西溅，惊飞了竹林中的夜鸟。
最后是夏油杰先停下来，因为五条悟突然打了个喷嚏。
"……出去吧。"
"诶——才泡了十分钟！"
"你感冒了。"
五条悟撇撇嘴："有无下限怎么会感冒？"
夏油杰己经站起身，水珠顺着他的背部线条滑落："随你。"
五条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突然喊："杰！"
"又怎么了？"
"我忘记带浴巾了~"
夏油杰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条："自己擦。"
五条悟接住浴巾，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和室里，五条悟正在翻冰箱。
"杰！这里有布丁！"
夏油杰擦着头发走进来："别吃太多甜的。"
"泡完温泉就是要吃甜品嘛~"五条悟挖了一大勺布丁递到他嘴边，"尝尝？"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低头把布丁含进嘴里。
奶油和焦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意外地不难接受。
"怎么样？"五条悟期待地问。
"……还行。"
五条悟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就知道杰会喜欢。"
窗外传来竹叶沙沙的声响，夏油杰看向庭院。
月光如水，为石灯笼和苔藓镀上一层银边。
五条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下巴搁在他肩上："在看什么？"
"没什么。"
"杰最近总是发呆。"五条悟的声音很轻，"在想什么？"
夏油杰没有回答。
五条悟也不追问，只是安静地靠着他，呼吸拂过耳畔，像一阵温柔的风。
过了很久，夏油杰才开口："悟。"
"嗯？"
"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黑眼圈。"
"哇，杰居然这么关注我？"五条悟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腰，"好感动~"
夏油杰拍开他的手："正经点。"
五条悟倒在榻榻米上，手臂遮住眼睛："睡不着嘛。"
"为什么？"
"怕一睁眼，杰又不见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竹叶的沙沙声变得格外清晰，远处传来几声蛙鸣。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难得安静的样子，黑色咒力纹路在袖口下微微发烫。
"白痴。"他轻声说。
五条悟移开手臂，六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杰今晚陪我睡？"
"……热。"
"我开空调！"
"吵。"
"那开窗！"
夏油杰叹了口气，在五条悟身边躺下："闭嘴，睡觉。"
五条悟得逞似的笑起来，悄悄往他那边蹭了蹭。
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温度透过浴衣传来，比温泉还要暖和。
夜风拂过竹林，带走最后一丝燥热。
五条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杰。"
"……"
"晚安。"
夏油杰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银边，像是某种温柔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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