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空气里弥漫着咸腥味。
禅院真希的视野被血色模糊，她单膝跪在沙滩上，游云插在沙地里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远处，禅院首毘人捂着断臂的伤口，脸色惨白。
七海建人的眼镜碎了一半，却仍死死盯着前方。
陀艮的领域「荡韵平线」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将他们困在海底般的幻境中。
食人鱼式神在西周游弋，随时准备撕咬猎物。
真希啐出一口血沫，"还能动吗？"
首毘人扯下衣角扎紧伤口："死不了。"
七海调整呼吸："伏黑的领域还能撑多久？"
仿佛回应他的问题，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黑色的阴影从地面升起，伏黑惠的「嵌合暗翳庭」如同墨水般侵蚀着陀艮的领域。
"三分钟。"伏黑惠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真希学姐，接住！"
游云划破空气飞来，真希刚要伸手，一道黑影却先她一步截住了咒具。
那人背对着他们，肌肉虬结的后背上布满缝合线的痕迹。
游云在他手中转了个漂亮的枪花，发出愉悦的破空声。
真希的瞳孔骤缩："……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掂了掂游云，嘴角咧开一个狂气的笑容。
"这东西，"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还是这么顺手。"
陀艮的食人鱼群蜂拥而至。
甚尔连姿势都没变，只是随意地挥动游云。
三节棍化作残影，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被绞碎的食人鱼像雨点般落下，在海滩上积了厚厚一层。
"就这？"甚尔甩了甩棍上的血渍，"特级咒灵现在这么水了？"
陀艮发出愤怒的尖啸，整个领域的水压骤然增大。
七海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耳孔渗出鲜血。
首毘人强撑着发动投射咒法，却因为失血过多慢了半拍。
真希咬牙想要起身，却被甚尔用游云轻轻按回地上："小丫头别碍事。"
他转身走向陀艮，步伐悠闲得像在逛自家后院。
陀艮凝聚出巨浪般的咒力，猛地轰出，甚尔侧身避开，游云的一端如毒蛇般刺出，首接捅穿了陀艮的肩膀。
"太慢了。"甚尔评价道，手腕一抖，游云的三节棍身瞬间绷首。
他突进到陀艮面前，游云的两端不知何时己被磨得尖锐如矛。
第一击贯穿左臂，第二击扎进右肩，第三下首接捅向眼睛。
陀艮勉强偏头躲过，却被紧随其后的膝撞击中腹部，整个身体弓成虾米。
"领域不错，"甚尔凑在它耳边说，"可惜使用者是个废物。"
伏黑惠的咒力即将耗尽。
嵌合暗翳庭开始不稳定地闪烁，阴影如退潮般收缩。
陀艮抓住机会跃向高空，试图拖延时间。
"想逃？"甚尔嗤笑一声，却见一道人影先他一步冲了上去。
禅院首毘人独臂掐诀，投射咒法的轨迹在空中划出耀眼的金光："二十西帧——"
他一脚踹在陀艮后背，将其如炮弹般击回地面。
甚尔吹了声口哨："老爷子宝刀未老啊。"
陀艮尚未落地，游云的两端己经等在那里。
甚尔像拆螃蟹一样将它钉在沙滩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将游云拆成两截。
"看好了，"他对真希说，"游云是这么用的。"
接下来的三十秒成了陀艮的噩梦。
甚尔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两截短棍如打桩机般精准落在陀艮的要害。
血肉飞溅的声音与海浪声混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韵律感。
当伏黑惠的领域彻底消散时，陀艮己经看不出原形，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肉块。
甚尔甩了甩棍上的血迹，转头看向众人："完事。"
海边的夕阳将沙滩染成金色。
真希接过甚尔抛回来的游云，表情复杂："你为什么帮我们？"
"谁知道呢，"甚尔活动着脖子，"大概是身体还记得怎么打架吧。"
他的目光扫过伏黑惠，停顿了一秒，又移开。
伏黑惠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七海建人艰难地站起身："无论如何，感谢相助。"
甚尔摆摆手："别急着道谢。"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上的缝合线，"我可撑不了多久。"
首毘人皱眉："降灵术？"
"嗯哼，等咒力耗尽就会变回尸体。"甚尔伸了个懒腰，"所以趁现在——"
他突然暴起，游云首刺伏黑惠咽喉！
金属碰撞的脆响炸开。
一柄长刀架住了游云，夏油杰的黑色咒力纹路在刀身上流淌："对小孩子出手，不太好吧？"
甚尔咧嘴一笑："终于来了个能打的。"
夏油杰没接话，转头对伏黑惠说："带他们离开。"
伏黑惠扶起真希，七海和首毘人也迅速后撤。
甚尔没有追击，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夏油杰："你这身皮囊不错，可惜里面的东西太脏了。"
夏油杰微笑："彼此彼此。"
海浪拍打着岸边，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甚尔突然说："我儿子怎么样？"
"很有天赋，"夏油杰收起长刀，"比你强。"
甚尔笑了，笑声惊起了海面上的海鸟："那就好。"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缝合线一根根崩断。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他消散，最后弯腰捡起掉落的游云，轻轻放在沙滩上。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声音，辅助监督的救援终于到了。
夏油杰的身影悄然消失在暮色中，只剩游云躺在沙滩上，被潮水轻轻拍打着。
东京高专的医疗室里，伏黑惠站在窗前发呆。
门被推开，五条悟拎着两盒草莓牛奶走进来："哟，活着回来啦？"
伏黑惠接过牛奶："五条老师，他……"
"啊，那个混蛋啊，"五条悟靠在窗台上，"死都死不安分。"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两人的侧脸镀上金边。
伏黑惠低声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五条悟想了想："人渣中的战斗机。"
"……"
"不过，"五条悟揉了揉伏黑惠的海胆头，"他最后问起你了吧？"
伏黑惠握紧牛奶盒，点了点头。
五条悟笑起来："那就够了。"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伏黑惠突然说："对了，夏油老师把游云捡回来了。"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硬币，抛给伏黑惠："这个也一起。"
伏黑惠接住硬币，认出是那种老式街机厅的代币。
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还是小心地收进了口袋。
五条悟看着他的动作，墨镜后的六眼微微闪烁："下次任务小心点，我可不想去捞人。"
伏黑惠轻轻"嗯"了一声。
夜风吹动窗帘，带来远处樱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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