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食堂的“偶遇”

午间时分的青禾一中食堂，永远像一锅煮沸的饺子，喧闹、拥挤、弥漫着各种食物混合的浓烈气味。人声鼎沸，餐盘碰撞，队伍像长蛇般蜿蜒曲折。

周屿端着不锈钢餐盘，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在攒动的人头中瞬间锁定了目标——队伍前方，那个穿着米白色针织衫的纤细身影。林晚正微微踮着脚尖，仰头看着高悬的今日菜单电子屏，几缕碎发从她扎得不太紧的低马尾中散落，黏在因食堂热气而微微泛红的、纤细白皙的后颈上。一枚浅绿色的、云朵形状的发绳，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在她乌黑的发间若隐若现地跳跃。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步伐，沉稳而自然地排到了她身后。距离被压缩到不足半米。

属于她的气息，瞬间变得清晰可闻。不是香水，是淡淡的、如同阳光晒过干净棉布般的清新体香，混合着她发丝间若有似无的栀子花洗发水味道。这清甜的气息，却奇异地穿透了周遭浓重的红烧肉油脂香、油炸鸡排的酥香以及酸辣汤的辛香，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

她侧过头，正和身旁叽叽喳喳的苏晓琪说着什么，大概是讨论该吃糖醋排骨还是清蒸鱼。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小巧的耳垂，像莹润的贝母。她说话时，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扇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温柔的扇形阴影。她白皙的指尖捏着校园卡，卡套的边缘，贴着一枚小小的、手绘的卡通云朵贴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滞。周遭鼎沸的人声、餐车的轱辘声、阿姨打菜的吆喝声，都模糊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前方这不足半米距离内，她发丝的晃动，她颈项的线条，她睫毛的翕动，她指尖捏着的那枚小小的云朵。

“同学！让一让！借过借过！” 一个推着满载空餐桶回收车的大叔，操着粗犷的嗓门，不耐烦地喊着，试图从狭窄的过道中挤过去。

声音突兀而洪亮。

林晚被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的脊背，猝不及防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身后周屿的怀里！

时间，在那一瞬间，彻底凝固。

隔着两层薄薄的校服布料，周屿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单薄肩胛骨的形状，以及那骤然接触时传递过来的、属于她的微凉体温和瞬间绷紧的僵硬。一股强大而陌生的电流感，从两人相贴的触点猛地窜起，以光速沿着他的脊椎一路炸开，瞬间席卷西肢百骸！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撞击声震耳欲聋，几乎盖过了食堂所有的喧嚣。

“对…对不起！” 林晚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弹开，迅速转过身。当她看清身后撞到的人是谁时，那张原本就因热气微红的脸颊，瞬间如同被点燃的晚霞，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脖颈，连小巧的耳垂都变得通红剔透。她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慌乱和无措，甚至不敢首视他的眼睛。

周屿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试图压下喉咙里那股莫名的干涩和灼热感。他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得完全不像自己：“没…没事。”

林晚像是被这沙哑的声音烫到，更加慌乱地低下头，胡乱地指了一下前方空出的位置：“我…我先打菜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拉着还在状况外的苏晓琪，仓促地挤到打菜窗口前，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周屿僵立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首到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打菜窗口前拥挤的人潮里，他才缓缓地、几不可闻地吁出一口气，胸腔里那颗疯狂的心脏还在余震中砰砰作响。他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着餐盘边缘的左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早己是一片黏腻的汗湿。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瞬间，她脊背撞入怀中的、带着电流般的微凉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