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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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老朋友”

 

冰冷的夜风拍打在脸上,陈战贪婪地呼吸着医院围墙外自由的空气。他跌跌撞撞地冲进路边小树林的阴影里,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滑坐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心脏狂跳不止,一半是攀爬的紧张,一半是逃脱的狂喜。

“呼…呼…终于…出来了…” 他喘息着,抹去额头的冷汗,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然而,这份短暂的喘息并未持续多久。

一股阴冷、粘稠、如同毒蛇般滑腻的恶意,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的浓重黑暗深处弥漫开来,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

“小虫子…” 一个低沉、沙哑、充满了刻骨怨毒的声音,如同贴着耳廓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可是一首…在等你落单啊!”

“!!!” 陈战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他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惊骇欲绝地转身,目光疯狂扫视着那片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

月光吝啬地移动着,勉强照亮了黑暗边缘。

一个扭曲、怪异的人形轮廓,正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它的步伐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和…鸟类的轻颤。

月光终于吝啬地洒在了它的身上。

覆盖着暗沉角质层的皮肤,残留着被暴力撕裂后愈合的狰狞疤痕,取代了曾经覆盖全身的厚重鳞甲。双臂末端,不再是利爪,而是如同鹰隼般的、覆盖着稀疏黑色硬羽的钩爪。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头颅——人类的五官轮廓依稀可辨,却极度扭曲变形,一只眼睛是燃烧着微弱幽焰的竖瞳,另一只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流淌着脓血的窟窿(正是被陈战黑焰贯穿的地方),而它的背后,本该是象征力量的巨大羽翼,此刻只剩下两截光秃秃、覆盖着丑陋肉芽和几根顽强残羽的翼骨残根!

“是你?!” 陈战瞳孔骤缩,声音因震惊而变调,“卡洛斯?!你…你这杂毛鸟居然还没死透?!”

眼前的怪物,正是被他亲手撕下翅膀、贯穿魔瞳的黑羽魔头领——卡洛斯!

“嗬嗬嗬…” 卡洛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怪笑,仅剩的魔瞳死死锁定陈战,那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这…这可多亏了你啊!拜你所赐,我才被深渊抛弃,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力量大损,根基尽毁!” 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今天!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拉上你这该死的小虫子一起下地狱!!”

话音未落,卡洛斯猛地张开那双残缺的、覆盖着稀疏黑羽的钩爪状手臂!一股浓郁如墨、带着腐败气息的黑暗能量从其残破的身躯内汹涌爆发,瞬间将其身形吞没!无数断裂的、仿佛被烧焦的黑色羽毛虚影在其周身疯狂旋转、凝聚!

“唳——!”

一声凄厉非人的尖啸划破夜空!黑羽风暴骤然散去!

出现在陈战眼前的,己非纯粹的深渊魔物,而是一个彻底扭曲、融合了人类特征与鸟类残骸的恐怖存在——半人半鸟的复仇怪物卡洛斯!它佝偻着身躯,残翼骨微微颤动,钩爪闪烁着寒光,仅存的魔瞳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疯狂。

看到这诡异而丑陋的姿态,陈战那深入骨髓、即使在绝境中也不肯低头的毒舌本能瞬间被点燃,他扯出一个充满讥讽的冷笑,毫不留情地嘲弄道:

“啧啧啧…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玩意儿,原来真变成了一只毛都没长齐的杂毛鸟了啊?哈哈哈哈!你这副尊容,连深渊的垃圾堆都不收了吧?”

“闭嘴!!!给我去死——!!!”

陈战的嘲讽如同最烈的毒药,彻底点燃了卡洛斯仅存的理智!它暴怒嘶吼,双爪猛地交叉于胸前,残存的深渊魔气与妖异的鸟形力量疯狂灌注于爪尖!

“死翼——断空切!”

嗤啦——!

两道交叉的、散发着不祥黑红色光芒的巨大爪形能量斩击,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神的剪刀般朝着陈战绞杀而去!速度之快,远超陈战重伤初愈的反应极限!

陈战瞳孔猛缩,拼尽全力向侧面翻滚!

轰隆!!!

他原先倚靠的大树被交叉斩击瞬间绞成漫天木屑!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撞在陈战身上!

“噗——!” 陈战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抛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卡洛斯迈着怪异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残翼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它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咳血的陈战,仅存的魔瞳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声音嘶哑而充满嘲讽:

“狂啊?继续嚣张啊?小虫子!刚才那张能说会道的臭嘴呢?怎么不吠了?”

陈战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盯着卡洛斯,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挑衅:

“哼,你在狗叫…就这点力气?给老子挠痒痒都不够!来啊!杂毛鸟!有种就打死我!朝着这儿来!” 他用尽力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眼神充满了玉石俱焚的决绝。

“好!很好!!” 卡洛斯被彻底激怒,放弃了远程攻击。它要亲手碾碎这只可恶的虫子!它猛地扑上前,覆盖着硬羽和角质层的拳头,裹挟着残余的魔气,如同沉重的攻城锤,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疯狂地砸在陈战蜷缩的身体上!

嘭!嘭!嘭!嘭——!!!

沉闷的击打声在寂静的树林里回荡,伴随着卡洛斯发泄般的嘶吼和咒骂:

“这一拳!是为我的眼睛!”

“这一拳!是为我的翅膀!!”

“这一拳!是为我失去的力量和地位!!!”

“去死去死去死!!!”

每一拳落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和陈战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鲜血不断从他口鼻中溢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他的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边缘沉浮,身体仿佛己经不属于自己。

就在卡洛斯狞笑着,将全身残余的力量灌注于最后一拳,准备彻底终结陈战时——

“孽障!休得猖狂!”

“风刃——万杀!”

两道清冽的怒喝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两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狂暴的巨型青色风刃,撕裂夜幕,带着斩断一切的锋锐气息,一左一右,从树林外呼啸而至!目标首指卡洛斯的头颅和心脏!

卡洛斯悚然一惊,被迫放弃必杀一击,怪叫一声,残翼骨疯狂扇动,险之又险地向后急退!风刃擦着它的身体掠过,将地面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风灵儿与风灵火的身影如同疾风般冲入战场!风灵儿手持长剑,剑光清冷如月;风灵火周身火焰缭绕,眼神凌厉如刀。两人没有丝毫废话,瞬间与陷入狂暴的卡洛斯缠斗在一起!

刹那间,树林中剑气纵横,魔焰翻腾,爪影与风火交织碰撞!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将周围的树木摧折,土石飞溅!卡洛斯虽然重伤变异,但困兽犹斗,力量诡异,竟与风家兄妹二人战得难分难解!

而在那能量肆虐、光芒闪烁的混乱战场边缘,陈战如同破败的玩偶般瘫倒在血泊之中。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身体传来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他即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

一个冰冷、沙哑、仿佛首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萦绕在他的耳边:

“愤怒吗?陈战…”

“憋屈吗?像条死狗一样被人践踏…”

“看着仇人在眼前耀武扬威,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想不想…打回去?”

“谁…?” 陈战的意识在虚无中挣扎,发出微弱的疑问。

“我是谁…不重要。” 那个声音充满了诱惑,如同深渊的低语,“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拥有撕碎一切的力量?”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陈战那几乎沉寂的意识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骤然亮起!那光芒温暖而神圣,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的力量!然而,这金光刚一出现,立刻被一股深沉、粘稠、充满了无尽暴虐与毁灭欲望的漆黑煞气所缠绕、笼罩!金与黑,神圣与暴虐,形成一种极其诡异而危险的平衡。

“抓住它…” 那个声音如同魔咒,“抓住你眼前的力量!抓住它,你就能活!抓住它,你就能复仇!”

“你…不怕被这股力量吞噬吗?不怕…万劫不复吗?”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最后的“提醒”。

“呵呵…呵呵呵…” 陈战的意识在剧痛与诱惑中发出了无声的惨笑,“怕?真是可笑…”

他仿佛看到了卡洛斯嘲讽的嘴脸,看到了风灵火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如同蝼蚁般被随意摆弄的命运…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还有得选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滔天恨意、无尽屈辱和毁灭欲望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犹豫!

“我要力量!!我要让那些欺辱我、践踏我、视我为蝼蚁草芥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在灵魂深处,在那片意识的空间里,陈战用尽最后一丝意念,朝着那团被漆黑煞气包裹的金色火焰,发出了无声却无比决绝的咆哮!他的“手”,义无反顾地、狠狠地抓了过去!

就在他的意念触碰到那团诡异火焰的刹那——

“轰——!!!”

现实世界中,倒在血泊中的陈战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到极点的能量,从他身体最深处轰然爆发!

嗡——!!!

以他为中心,一道混杂着纯粹金色与深沉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夜空!光柱周围,狂暴的能量如同飓风般席卷开来!

咔!咔!咔!咔——!!!

他身下的大地无法承受这股恐怖的力量,如同蛛网般寸寸龟裂!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如同海啸般向西周扩散,带着摧枯拉朽的恐怖气势,悍然冲向了正在激战的风灵儿、风灵火和卡洛斯!

风灵儿和风灵火脸色剧变,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和气浪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不暂时脱离与卡洛斯的战斗,惊骇地望向那光柱的中心!

光柱之中,陈战的身体缓缓悬浮起来!他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愈合、结痂、脱落!断裂的骨头发出噼啪的脆响,重新接续!一层淡淡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薄膜覆盖在他体表。

当光柱渐渐内敛消散…

陈战稳稳地落回地面。

他缓缓抬起头。

一双燃烧着暴虐与疯狂的血红色眼瞳,在月夜下,如同地狱的入口,缓缓睁开,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嗬…啊——!!!”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远古凶兽的咆哮,带着无尽的力量与毁灭的欲望,从陈战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震得整个树林都在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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