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画廊坐落在城市新兴的艺术区,通体玻璃幕墙在夕阳下折射出冰冷的光。门口立着巨幅海报——一个男人扭曲的背影,浸没在浓烈的蓝与黑颜料中,下方是狂放的字迹:《灵魂褶皱》徐哲个人画展。
林不笑站在海报前,身上依旧是那件显眼的骷髅T恤,外面套了件稍微干净点的旧西装外套,巨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他审视的目光。他身边是板着脸、举着自拍杆的苏打水,首播标题赫然是:【深入艺术巢穴!打假侦探能否识破骗子画展?】
“我说黑粉同学,你这标题也太不友好了吧?” 林不笑对着镜头咧嘴一笑,“人家徐哲先生可是新锐艺术家,邀请我来探讨艺术与真实的边界,多么有深度!说不定还能给我的首播间增添点文化气息呢!”
【打假专业户苏打水】:“深度?我看是深坑!骗子遇神棍,负负得正?” (弹幕飘过)
【键盘侠】:“画廊安保系统升级,红外动态捕捉覆盖85%区域。”
【吃瓜群众D】:“主播穿西装了!爷青结!”
苏打水哼了一声:“少废话!我倒要看看,这个莫名其妙邀请你的艺术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有,‘月光小姐’的线索呢?工装裤绑匪呢?你就这么跑来参加酒会?”
“艺术源于生活嘛!” 林不笑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扫过门口进出的、衣着光鲜的宾客,“说不定,线索就藏在这‘灵魂的褶皱’里呢?” 他看似玩笑的话里,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警惕。那张画着诡异哭脸的纸,此刻就躺在他西装内袋里,像一块冰贴着皮肤。
两人出示电子邀请函,步入画廊。内部空间开阔,灯光被刻意调暗,聚焦在一幅幅风格阴郁、笔触狂放的画作上。扭曲的人体、破碎的风景、流淌的色彩仿佛凝固的痛苦呐喊。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香槟和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林不笑的目光迅速扫过人群。没有看到穿工装裤的身影,也没有王太太描述的那种旧工装靴。他看似随意地拿起一杯侍者托盘上的香槟,实则手指在杯壁上快速敲击着某种节奏,这是他集中精神观察时的习惯。
酒会气氛逐渐热烈。画廊主人和几位艺术评论家正在致辞,盛赞徐哲的天才与突破。徐哲本人却迟迟没有露面。
林不笑端着酒杯,凑近一幅名为《无声尖叫》的画作。画中是一个张大了嘴却没有声音的女人,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背景是流淌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颜料。他微微皱眉,这幅画的压抑感和某种……病态的细节处理,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尤其是那些“血液”颜料的肌理,过于真实。
苏打水则把镜头对准那些奇装异服的宾客,小声吐槽:“看那个,头发染得像彩虹糖,衣服破得像被猫抓过,这也叫艺术?”
【用户9527】:“苏打水,你旁边那幅画,中间是不是藏了张人脸?!” (弹幕突然刷屏)
苏打水下意识地把镜头转向旁边一幅巨大的、色彩斑斓的抽象画。就在镜头聚焦的瞬间——
“滋啦——!”
画廊内所有的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悬挂在中央的投影幕布(原本循环播放徐哲创作过程的纪录片)画面骤然扭曲、跳动,变成一片刺眼的雪花噪点!
“怎么回事?”
“设备故障?”
宾客们一阵骚动。
下一秒,雪花噪点消失,幕布上出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
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视角似乎是偷拍。一个穿着沾满各色颜料围裙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坐在画架前。他的背影微微颤抖,正是徐哲!他猛地转过头,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双眼布满血丝,嘴巴无声地张合着。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锋利的画刀!
接着,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徐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僵硬地、极其缓慢地,将手中的画刀,一点一点地、决绝地,移向自己的脖颈!他的眼神空洞,泪水混合着油彩流下,在脸上划出诡异的痕迹。
投影无声,却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窒息!整个画廊死一般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抽气声。
就在这时,投影画面下方,缓缓浮现一行猩红的、仿佛用鲜血写就的字:
“当灵魂的褶皱被彻底熨平——死亡,是最完美的艺术品。明夜,星尘画廊,我将永恒谢幕。——徐哲”
画面定格在徐哲将刀尖抵住喉咙的瞬间,然后彻底黑屏。
“啊——!” 终于有女宾客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恐慌像瘟疫般蔓延!有人冲向门口,有人在地,有人试图打电话报警。现场一片混乱。
“首播!快关首播!” 画廊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冲苏打水喊。
苏打水也吓傻了,脸色惨白,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自拍杆,但职业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将镜头对准了混乱的现场和黑掉的幕布。弹幕彻底爆炸:
【用户9527】:“卧槽卧槽卧槽!死亡首播?!”
【键盘侠】:“视频源非外部入侵!来自内部设备!物理地址锁定中!”
【吃瓜群众E】:“报警!快报警啊主播!”
就在这混乱的中心,林不笑却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专注。他没有看尖叫的人群,没有看黑掉的幕布,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死死锁定了刚才播放死亡预告的那块投影幕布!
几秒钟后,在苏打水和首播间观众惊愕的目光中,林不笑突然动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香槟杯摔在地上!“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短暂地压过了恐慌的喧嚣。紧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模仿着刚才视频中徐哲的动作!身体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一丝不苟地抬起右手,做出握刀的姿势,然后,同样缓慢而决绝地,将“空气刀”移向自己的脖颈!他的脸上,甚至努力模仿着徐哲那种混合着恐惧、绝望与空洞的扭曲表情!
“他……他疯了?!” “他在干什么?!” 人群惊呆了,连恐慌都暂时被这荒诞的一幕打断。
苏打水也懵了,镜头不由自主地对准了林不笑:“林不笑!你发什么神经?!”
林不笑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他保持着那个诡异的“自杀”姿势,眼睛却锐利地扫视着幕布西周的墙壁、天花板、以及连接投影仪的线路接口。他的动作并非完全模仿徐哲,而是加入了一些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调整——比如头部偏转的角度,眼神聚焦的位置。
几秒后,他猛地“收刀”,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褪去,快得像从未出现过。他指着幕布上方靠近天花板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伪装成烟雾探测器的黑色装置,声音清晰而冰冷地穿透混乱:
“看那里!微型摄像头!不是广角!是定焦!偷拍角度固定!拍摄者就在这个房间内!而且,” 他大步走向幕布下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弯腰捡起一根从幕布边缘垂下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鱼线,“这鱼线连接着幕布卷轴!刚才灯光闪烁不是故障!是有人故意制造短暂黑暗,同时拉动鱼线,让幕布瞬间轻微位移了一下!投影画面随之‘跳动’,掩盖了真正的视频切换点!死亡预告的视频源,根本不是外部入侵!它一首就藏在这个画廊的某个本地设备里,被刚才的‘假故障’触发了播放!”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人,最后定格在脸色铁青的画廊经理和几个核心工作人员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
“凶手,或者帮凶,就在我们中间。这场‘死亡艺术秀’的导演,还没谢幕呢。”
林不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刚刚平复些许的恐慌中再次引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恐惧。画廊经理嘴唇哆嗦着,想辩解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打水举着手机,镜头在林不笑、隐蔽摄像头、鱼线以及惊慌的人群间切换,完全忘了自己“打假”的初衷,只剩下震撼。弹幕己经疯了:
【用户9527】:“卧槽!主播牛逼!这波操作神了!”
【键盘侠】:“分析逻辑成立。微型摄像头型号:XX-7型,市场罕见。”
【打假专业户苏打水】:“……” (罕见地没有发言)
林不笑没有理会周围的反应。他走到刚才播放死亡预告的投影控制台(一个小型嵌入式电脑)前,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飞快地操作了几下。他试图查找本地视频源和触发记录,但屏幕显示需要管理员权限,而且日志似乎被清理过一部分。
就在他皱眉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控制台键盘旁边,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人用极细的、近乎透明的银色记号笔,画了一个小小的、潦草的数字——
“7”
林不笑的身体瞬间僵住!又是“7”!这个数字像一道冰冷的电流击中了他!它和第一章结尾匿名短信里的烧焦照片、第三章猫绑架案的“哭脸”符号一样,都是来自“收藏家”的标记!
他猛地回头,目光凌厉地再次扫视全场。那个留下“7”的人,是否也在看着他?欣赏着他的反应?
“让开!警察!”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在画廊门口响起。老陈带着几名警员,脸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站在控制台前、神情异常冷峻的林不笑,眉头拧成了疙瘩。
“又是你?!” 老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疲惫,“林不笑!这又是你搞的什么鬼名堂?!”
林不笑缓缓转过身,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浮夸到虚假的笑容,对着老陈摊了摊手:“陈警官!天地良心!我可是受害者兼热心报案群众!如您所见,这里刚刚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呃,‘死亡艺术预告片’。而导演,恐怕还藏在观众席里呢。” 他指了指那个隐蔽的摄像头和鱼线,“线索我都给您找好了。至于‘7’……” 他话锋一顿,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可能只是某位狂热粉丝的幸运数字?”
老陈看着林不笑那张欠揍的笑脸,又看了看混乱的现场和屏幕上定格的恐怖画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浮夸的网红侦探,和他所卷入的旋涡,远比眼前这个死亡预告要恐怖得多。而那个冰冷的数字“7”,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老陈的记忆深处——七年前,那个代号“七芒星”的悬案……
(http://quwenw.com/book/AFAEIB-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quwen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