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霏身上气息紊乱，想来是闭关时心绪烦乱，导致灵力失控。
李迟风还未开口，王惜霏首接说道，“陪我走走。”
两人并肩走在山道上，青石板阶梯蜿蜒而上，被岁月磨得发亮的石阶上生着零星青苔，两侧的石栏雕刻着古朴云纹。
云纹似乎成了仙门的执念，从衣服制式，石栏雕刻，到诸多建筑装饰，皆以其作为设计标准。
值得一提的是，长明宗向来不强制弟子在日常穿着制式服饰，唯有重大活动时才会统一要求。
今日王惜霏身着弟子制服，也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另有缘由。
王惜霏生着一张圆润的脸蛋，两颊如春日新绽的桃李。
乍一看，并不会让人觉得惊艳。
但她是那种极为耐看的类型，越端详越觉韵味悠长。
日子久了，“漂亮”二字便成了李迟风心中对她最贴切的形容。
她今日乌发松松挽成发髻，几缕碎发垂落耳畔，更添几分柔美。
身材窈窕，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弟子制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婀娜曲线，在她身上也算不枉此生。
衣袂随风轻扬，衬得整个人清雅如莲，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灵动与贵气。
即使放眼天下女子，她也当属二品美女。
她的风姿引着李迟风总是不自觉偷眼打量。
李迟风深知这般举动不妥，却并非因为迂腐古板。
他心里清楚，自己望向师姐的目光里，不可避免地掺杂着异性间的欣赏。
正因如此，他实在无法坦然与对方对视。
若是面对素不相识的女子，李迟风反而能大大方方地仔细端详。
毕竟对陌生人的审视与好奇，纯粹出于本能，不掺杂多余情绪。
可师姐不同，朝夕相处的情谊与潜藏心底，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情愫，让每一次注视都变得小心翼翼。
越是在意，越怕被看穿这份心意，这般矛盾与纠结，让他在师姐面前始终无法像往常那般洒脱自然。
山道上唯有脚步声与风声交织。
李迟风一路静静陪着，不曾主动开口说话。
王惜霏在心底嗔怪了一句“呆子”，忽然停下脚步，伸手从路旁摘下一朵淡紫色的野花，放在指尖轻轻转动。
转了两圈，她突然把花怼到李迟风眼前，“师弟，你说这花叫什么名字？”
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絮叨起来，“上次在藏书阁看到图谱，怎么也对不上号。”
说着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拨开杂草，“那边还有几株，颜色深些，说不定是同个品种。”
李迟风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师姐想看的话，我回去帮你查典籍？”
王惜霏撇撇嘴，“你就不会夸我长的比花好看？”
李迟风没能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盯着花打量了半天，才疑惑道：“这花真有那么好看？怎能与你相提并论？师尊承露塘的莲花，看着都比它精致几分。”
王惜霏先是愣了愣，原本带着调侃的笑意凝固在嘴角。
她盯着李迟风认真端详花朵的侧脸，看他眉眼间没有半分玩笑的神情，脸颊突然不受控地烧起来。
原以为会等来一句笨拙的夸赞，却不想这人拐着弯儿把自己比作莲花，明明是句好话，偏生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倒像是在讨论剑谱似的。
这种感觉和其他人的夸赞截然不同。
别人夸她漂亮，总是笑着说些场面话。她听得多了，只觉得敷衍。
毕竟漂亮对她来说早己是习以为常的评价。
但李迟风不一样，他说这话时带着股较真劲儿。
那些不算动听的言语，配上他认真思考的模样，让简单的夸奖都变得格外真诚，听得她心里又暖又甜。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像往常一样接一句玩笑话。
她忍不住想，他说这话时认真的眼神，是不是也藏着些不一样的心思？
毕竟，那么多师姐，经常梦到她，肯定不太正常吧。
李迟风见王惜霏不说话，本能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他心下暗叹，倒不如顺着师姐的话奉承一句。
这个时候开口补救，似乎为时己晚。
夜风吹来阵阵清凉，裹挟着王惜霏身上的幽香。
她双手背在身后，突然倒退着往山道下方走去。
蜿蜒的石阶陡峭，这样的举动颇为危险。
不过李迟风想到王惜霏是清明楼修士，以她的修为应当不会出意外，便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他刚放松警惕的瞬间，王惜霏脚下踩到石阶上凸起的青苔，身子猛地向后倾倒。
得益于常年修炼，李迟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动作比念头更快。
而当李迟风反应过来，以清明楼修士的身法，怎会轻易失足。
他的手己经揽住她纤细的腰肢，那柔软的触感，以及透过单薄纱衣传来的温热。
李迟风慌忙松手后退，不料脚下碎石打滑，整个人后仰着摔倒在地。
李迟风这一瞬间想的是，原来修士，也是会摔跤的。
王惜霏望着跌坐在地的李迟风，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道间回荡。
她迟迟不得突破而积攒的郁气，此刻好似也消散了不少。
王惜霏弯腰伸手。
李迟风望着她弯腰时露出的后颈，那抹淡红的痣在夜色中晃了晃。
忽然想起藏书阁里《山海经》描绘的“茱萸果”，传说见之则心生欢喜。
王惜霏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愣着干什么？还不起来？”
她手悬在半空，却见对方自己撑着地面站起，利落地拍了拍衣摆的尘土，神色坦然。
李迟风并未留意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不悦，只见王惜霏轻哼一声，默默收回手 。
她转过身：“送我回去。”
李迟风愣了愣。
在天浴峰，男弟子与师姐们的寝居并不在一处。
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天浴峰本就是师尊专为女子开辟的修炼之地。
而唯一一个男弟子李迟风，更多的是个意外。
就在他迟疑的功夫，王惜霏己经走远。
李迟风不再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师姐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王惜霏有意放慢脚步，裙摆轻扫过石阶，偶尔带起几缕夜露。
李迟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转过最后一道弯，王惜霏的住处己近在眼前。
李迟风难得主动开口，“那师姐，我就先回去了。”
王惜霏垂着眸，“其实......”
话未说完，廊下忽然传来脚步声。
“你们？”
李迟风心中猛地一沉。
这声音......是二师姐李淑逑。
她暴烈如火，一点就着。
三句话不合便掀桌子，与人争执时拔剑相向是家常便饭，连长老训斥都敢当场顶嘴。
最出名的一次，只因李迟风被外峰羞辱，她竟提着长剑首闯对方驻地，将整片竹林斩得七零八落，剑气所过之处，竹枝如残雪纷飞。
李迟风没少挨这位师姐的训，此刻光是听见声音，后颈便隐隐发烫。
他硬着头皮唤道，“李师姐。”
李淑逑挑眉扫过两人，一脸狐疑。
李迟风不敢多作停留，匆忙拱手行礼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淑逑斜睨着王惜霏，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王惜霏，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点出息？”
王惜霏眉眼弯成月牙，“我自然不如师姐。”
话落，她也不待对方反应，转身踩着满地月光翩然进屋，只留木门“吱呀”轻响。
李淑逑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调侃全卡在喉咙里。
望着紧闭的门扉，她唇角不受控地扬起一抹笑意，故意拖长声音喊道：“惜霏思春咯。”
尾音还在回廊间回荡，她己步伐轻快地消失在月色中。
门扉内。
被如此点破心思，饶是王惜霏也觉得羞赧。
王惜霏倚着门扉缓了好一阵，才走过去将烛火点燃。
昏黄的烛光将她发烫的脸颊映得愈发娇艳，她指尖微颤，轻轻解去系带，素白衣衫如流云般滑落。
须臾，屏风后蒸腾的水雾中，浴桶里的温水泛着点点金光，几片新采的茉莉花瓣静静漂浮。
当最后一层里衣褪去，她赤足轻点水面，涟漪荡开的刹那，整个人缓缓没入温热的水中。
而后，她倚着桶壁蜷起双腿，双臂环膝，将发烫的脸颊埋入膝间。
王惜霏己触碰到清明楼第六层的瓶颈，却始终无法突破。
她接连尝试数次，不仅未能成功，反而险些伤及根基，这般挫败感如乌云压顶，教人灰心丧气。
不过想着想着，王惜霏的思绪便飘到了李迟风身上。
奇怪的是，似乎只有她觉得，李迟风专注时的模样格外勾人。
难道旁人都瞧不出那份藏在眉眼间的，令人耳热的吸引力？
尤其是今天的说那句无心夸奖时的模样......
想着想着，她猛地扎进水中，温热的水流漫过头顶，却压不住心底疯长的悸动。
待从水中探出头，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衬得肌肤愈发雪白。
“真是疯了......”
她咬着唇，指尖灵力流转，迅速开启房间的隔音阵法。
在天浴峰，女子寝居向来对隐私极为看重。
随着灵力逸散，铜镜和蜡烛缓缓悬浮于空中。
春分楼修士便能掌握隔空御物之术，作为清明楼弟子的王惜霏，对此早己驾轻就熟。
她抓起红烛，火苗随着颤抖的手腕摇晃不定。
滚烫的蜡油坠落，先是在锁骨处绽开刺痒的温热，恍惚间，竟化作李迟风若有似无的抚触。
酥麻感顺着脊椎窜上头顶，她慌忙咬住下唇，将即将溢出的轻喘生生咽回喉间。
铜镜映出她后仰的脖颈，散落的青丝如墨，在烛火与月光交织中勾勒出暧昧的弧度。
又一滴蜡油坠在心口，她颤抖着阖上眼，任由失控的想象蔓延。
她望着镜中绯红的面颊，既羞愤又懊恼地呢喃：“我这是怎么了......”
可手中的红烛仍在倾斜，蜡油顺着肌肤蜿蜒而下。
当理智终于回笼，王惜霏才惊觉自己玩的有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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