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纱帘，在料理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林晏系着那条印有小飞机的围裙——指尖轻敲着大理石台面等待黄油软化。
电子秤的蓝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面粉筛落的声音像初雪，185克低筋粉、65克杏仁粉、2克海盐，在玻璃碗里堆成小小的火山。她挖出中心，倒入提前融化的金黄蜂蜜——这是她外婆的秘方，能让酥饼带着阳光的味道。
冷藏的黄油切成小方块时，林晏突然想起周凛掌心的薄茧。她模仿他握操纵杆的姿势握住刮刀，将黄油与粉类混合。指尖陷进冰凉的面团，渐渐揉出体温的热度，就像那天他触碰她手腕时的温度。
"要揉到耳垂的柔软度..."她自言自语着，突然用沾满面粉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耳垂——那里有颗和他妹妹位置相反的小痣。
烤箱预热到165℃时，林晏取出珍藏的木质模具——这是她在古玩市场偶然发现的民国点心模，花纹恰好是六瓣花形。
每个凹槽都被仔细刷上油，填入面团时，她特意在中心按入一颗完整的核桃仁。这是她改良的配方：核桃先用蜂蜜和少量海盐腌渍，烤后会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像周凛锁骨上那道训练时留下的浅疤。
当甜香弥漫整个厨房时，林晏用手机拍下计时器——2分37秒，恰好是周凛说过"钥匙扣比报警快"的时间。
出炉的核桃酥边缘泛着金棕色，她用毛刷轻轻扫上薄薄的糖浆，让花纹更加清晰。
周三下午两点西十分，林晏站在镜子前第三次整理衣领。她特意选了件浅蓝色的衬衫——据说这是飞行员最熟悉的颜色，在万里晴空中最容易辨认。
保温袋里的桃酥还带着余温，她犹豫片刻，又往里面塞了张手写卡片：【烘焙参数：165℃/18分钟】。指尖在卡片边缘了几下，最后还是添了行小字：【建议搭配黑咖啡】。
推开飞行灶大门时，熟悉的德龙咖啡机依然摆在原位。炊事班长正擦拭着机器，见到她立刻笑道："林医生又来送点心？周队说你会来调试新机器，可我们这儿..."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周凛大步走来，手里端着个军用野战水壶，壶嘴还冒着热气。
"临时改装。"他面不改色地举起水壶，壶身上用胶带歪歪扭扭贴着【咖啡机·试用版】的标签，"参数需要专业指导。"
林晏注意到他作训服袖口沾着新鲜咖啡渍，右手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烫伤。
塔台休息室里，周凛的操作严谨得像在执行飞行任务：
- 水温严格控制在92℃（用战斗机测温仪测量）
- 注水轨迹呈螺旋状（模仿战机爬升航线）
- 计时精确到秒（和导弹发射倒计时同款）
但当水流接触咖啡粉时，这位能在暴风雨中平稳降落的王牌飞行员，手腕竟微微发抖。热水偏离滤杯，在桌面溅开几滴。
"抱歉。"他喉结滚动，"不擅长..."
"让我来。"林晏接过水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背的烫伤
咖啡香气弥漫时，林晏注意到墙上贴着的值班表——每周三下午三点，周凛的值班栏都标着红色的【LY】字样。
"这是...？"
周凛突然呛到，咖啡洒在领带上。他手忙脚乱地擦拭，露出锁骨处那个花瓣状的疤痕："训练编码。"
林晏低头抿了口咖啡，掩饰嘴角的笑意。太苦了，明显萃取过度，但她还是一饮而尽。
"好喝吗？"他问得认真。
"参数还需要调整。"她指着卡片上的建议，"下次我教你。"
分别时，周凛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锡制小飞机模型："回礼。"
机翼底部刻着编号02，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林晏刚要道谢，就听见他低声补充：
"周五有飞行表演...如果来看，给你留塔台观摩席。"
风吹起她的发丝，有几缕拂过他的肩章。两人之间飘着咖啡和桃酥的甜香，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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