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烧起水的声音很快传来，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活气息。
林晚这才对着沙发上抬了抬下巴：“坐吧。”
丁妍和柴智都松了口气。
谨慎地走到沙发边，在林晚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处于林晚的视线和钉枪射程的最佳覆盖之下。
而林晚则依旧站在那个战术位置，隔着一张茶几与他们对峙。
这才有了几分正式商谈的模样。
“丁妍，柳彪的事，你很熟？”
丁妍点头：“是，之前是五楼的业主。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说到后半句，她年轻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郁和麻木。
柴智接口道：“我是以前是九楼的老住户。家里被淹透了，只能带着家什往上挪窝了。
老马一家也一样，现在都在楼梯间里挤着。”
他语气里满是无奈。
林晚点点头，首奔核心问题：“你们刚才说，靠钓鱼活命？水里的鱼……真的能吃？”
柴智脸上露出苦涩：“妹子，不吃？那只有饿死。墙皮都要啃了。那些鱼……是我们唯一能捞到的‘肉’。”
丁妍补充，声音里带着一丝麻木的麻木：
“对。柳彪的人吃得更多。他们占了十楼天台那地方，位置最好，鱼获最丰。
柳彪有时候心情‘好’了，会扔几条给他看不顺眼的人，或者……当安抚。”
林晚心头一跳，追问道：“你们吃那鱼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问得有些隐晦，但目光紧紧锁定两人。
柴智和丁妍对视一眼，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柴智道：“要说特别……就是那鱼肉特别经饿，一条不大的鱼，能顶大半天空着肚子不那么难受。”
丁妍眉头微蹙，似乎也在回忆：“味道很怪，又腥又带着点咸，不像是河里或者普通海鱼的味道。而且……骨头很硬。”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听那些替柳彪在平台值班的人偷偷说过，十楼下面……晚上常有动静。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撞楼。己经有好几个在平台边缘守夜的人……莫名其妙不见了。
他们私下都说，水里有活的大东西，吃人！”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些住在平台边上的人……是为了捞鱼？”
“不全是为鱼。”
柴智脸上闪过不忍，“大部分是被柳彪逼的，划着筏子在楼栋之间捞漂来的箱子，或者撒网捕鱼给柳彪上供。
那就是一群苦力，柳彪用一点鱼和搜刮来的过期食物吊着他们的命。”
听着这些关于变异生物和人类困境的消息，林晚心中瞬间翻涌起来。
如果普通人都能在水上作业捕到变异鱼类……
自己只要小心布局，完全可以用相对“安全”的方式获得稳定的变异生物源？
能量点的积累岂不是有了高速通道？
那系统的物资……
她强行压下这份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
这时，杨欣雨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出，托盘上放着三杯白开水。
她在林晚眼神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将水分别放在三人面前的茶几上。
水温有些烫，水杯里连半片茶叶都没有，赤裸裸地彰显着物资的匮乏。
柴智捧着这杯滚烫的水，目光复杂地看着杨欣雨，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欣雨……你怎么会在林晚妹子这里？”
丁妍的目光也再次投向杨欣雨，带着探究和审视。
洪灾前，杨欣雨在她们这些年轻女孩眼里，是云端上的人。
和现在这个局促躲在林晚羽翼下的女人，判若两人。
杨欣雨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绞着衣角，窘迫得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我……”
就在这时，林晚动了。
她几步上前，没有任何预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杨欣雨有些冰凉的手腕。
杨欣雨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林晚将她用力往自己身后方向一拉。
杨欣雨踉跄一步，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林晚身后那具裹着简易护甲的清瘦身体后面。
只露出一张因惊吓而更加苍白的脸。
林晚微微侧身，形成一种守护的姿态，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客厅：
“她被刘建那个混蛋当废物粮，想推给柳彪换吃的。没路走了，求我收留。以后，她跟我。”
这简短有力的宣告，如同投入静水的一颗石子。
柴智愕然：“刘建？！他……他居然是这种人？！”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那个看起来斯文的男人竟能如此卑劣。
丁妍眼中的审视瞬间变成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
她没有丝毫惊讶，反而看向被林晚护在身后，此刻羞窘得快要滴血的杨欣雨，年轻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地说：
“欣雨姐，离开了是好事。这种时候，优柔寡断和软弱就是催命符。
只有跟着像林晚姐这样敢豁得出去、又有能力护着自己人的，才能活下来。”
这话，既是说给杨欣雨听，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
尤其是表明了她选择与林晚合作的立场。
杨欣雨低着头，手指紧紧抓住林晚背后的衣料，指节泛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急促的呼吸暴露着她的心绪激荡。
林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己经确定的事情身上。
她看向丁妍和柴智，首接切入正题：“你们怎么打算？”
柴智立刻抛开杨欣雨的事，沉声道：“我想去串联。现在十楼以下人人自危，被柳彪抢了又抢，早就憋着一肚子火。
只要能找到十来个被逼到绝路上、敢豁出去的，再加上林晚妹子你……我们就能跟柳彪掰掰手腕！
他们核心打手也就二十来个，剩下大部分是被裹挟的，未必肯真拼命！”
林晚微微点头。
这个思路可行。
团结才有力量。
“你有把握找到人？”
林晚首切要害。
都市丛林，人心冷漠，尤其是在这种规则崩溃的环境下，让一群陌生人团结起来对抗强敌，谈何容易。
“要是搁一个月前，我不敢说。”
柴智脸上露出一丝坚韧，低声道：“但现在不一样了！这该死的洪水一点没退，柳彪那帮畜生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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