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带走了镶嵌进夹墙的骸骨,处理了善后事宜。
警察一离开,小院附近像炸开了锅一样,大家一涌而进,挤进小院里看热闹。
房东老头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他挥舞着扫帚把人们赶出小院,气喘吁吁地锁死院门。一屁股跌坐在水池旁的石凳上。
小院里其他两户租客得知情况后,强烈要求退房,很快就搬走了。
房东都头一脸沮丧,把乌家月喊过来,用手推了推桌上的一沓钱:“你也走吧。”
乌家月没有接桌上的钱,淡淡地说了句:“我不走。”
“你想咋样么?我可没有多余的钱赔给你啊!”房东老头诧异地望向她。
“我……不怕,我愿意住在这里,不想总搬家。”乌家月诚恳地说。
“你不是想讹我?”房东老头用干枯的手擦了擦眼睛,重新审视乌家月。
“真的不是啊!我真的不怕。不过,如果你愿意再把房租降一点,是最好了!”乌家调皮地笑笑。
房东老头苦笑笑:“唉!你若愿意留下来,不搬走,给你再便宜点也行啊。反正,现在最近一段时间,房子都租不出去了。”
乌家月见房东老头这样说,又于心不忍,心想着他这样大年纪了,也许就靠收这些房租生活呢?
“我开玩笑的,大叔,房租不用降了。本来也没多少,我现在年轻力壮的,能挣着钱付得起房租。”乌家月语气轻松地说。
“每个月再给你便宜50块钱。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害怕的话,随时退房。”房东老头爽快地说。
乌家月在事发后,让房东把小屋厨房那个扒开的夹墙又给修复起来。她利索地打扫完卫生,继续住在里面。
附近的那些邻居,看到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甚至后来,看到她,也像看到鬼一样的离得远远的。好像她被鬼魂传染了一样。
乌家月完全不在乎这些,她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
其实她留下来除了懒得搬家、租金便宜、不害怕鬼之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留在这里,陪着李建国的鬼魂,帮他处理完他的事情。既然答应帮人家了,不能半途而废。
不过夹墙里的尸体被警察带走了,乌家月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再见到李建国的鬼魂了。
自从警察来过之后,乌家月连续一个月都没再见着李建国现身了。她有些懊恼,为什么看不到了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案子有没有破,他找到家人没有?
纠结了几天,她实在压抑不住心里的念想,请了个假去了刑警队,询问情况。
警察对她的到来有些莫名其妙,又问了一遍,她与死者是什么关系?现在这个事情己经和她没有关系了。那天找到尸体的时候,询问己经记录过了。后面的事情与她无关了。让她不要瞎打听。
她只好灰溜溜地回来,独自坐在小屋里沮丧。
“小月妹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风声飘过来。
“李建国?李大哥,是你吗?你怎么样了?”乌家月听声音知道是他,内心一阵欣喜。
“是我!你知道吗?我现在可以出这个小屋了!很快我就能回家了!警察那边己经破案了。我父母这两天应该就会过来,把我尸体带回老家安葬。入土之后,我就会按程序投胎,不用再做鬼魂野鬼,魂飞魄散了。”李建国一脸兴奋,说到后半句忽而又哽咽了。
大概是想到他年迈的父母得知他死亡的确切消息之后,会有多心痛吧。还有他十来年没有再见过的儿子。
虽然很快他的魂魄可以附在尸体上,见到亲人,可是以后,就阴阳两隔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以后就是两世相隔了。
“我今天是来向你道别的,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尸体,帮我解脱了。”李建国向乌家月深深鞠了一躬。
“干嘛啊!这么客气干嘛!咱们都是可怜人……对了,你老婆……哦,不,那个张桂芬和王强,警察抓到他们了吗?”乌家月关切地问。
李建国点点头,对乌家说了那天之后的事情。
其实,张桂芬和王强并没有跑远。他们甚至过得很“安稳”。
警方根据户籍信息和初步走访,很快就在相邻的另一个区,一套不算新但颇为整洁的商品房里,找到了这对己结婚近十年的“夫妻”。
当身着制服的警察敲开门,亮明身份时,开门的张桂芬脸上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她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身材有些发福,穿着居家的棉绸衣服,眼角刻着岁月的痕迹,但保养得还算不错。她身后,一个同样五十多岁、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粗糙、穿着旧工装夹克的男人闻声走了出来,正是王强。他眼神里透着底层劳动者惯有的那种木讷和谨慎。
“警察同志?什么事啊?”张桂芬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客气,眼神却有些飘忽。
“张桂芬?王强?”刑警队长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关于李建国失踪案,有些新的线索需要向二位核实,请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协助调查。”
“李建国?!”张桂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原本还算镇定的表情瞬间裂开,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发抖。
王强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他那张黝黑的、布满皱纹的脸先是瞬间僵硬,随即猛地涨红,粗短的脖子梗了起来,眼中爆发出一种被冒犯的、底层人常有的蛮横怒意:“李建国?!都他妈十年了!那没良心的王八蛋跟野女人跑了!还查什么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去!我们没空!”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警察脸上。
然而,刑警队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他身后的几名年轻警员己经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形成合围之势。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王强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他瞪着警察制服上冰冷的肩章和警徽,又看了看面无人色、抖得像风中落叶的张桂芬,那股虚张声势的蛮横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地瘪了下去。他脸上的血色也迅速褪去,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颓然地垂下了头,闷声道:“……行,我跟你们走。”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而冰冷,将张桂芬和王强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都照得无所遁形。起初,两人还试图维持十年前那套早己排练过无数遍的说辞。
“建国他…他就是没良心,在外面有人了…跑了…”张桂芬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
“对!就是跑了!”王强梗着脖子附和,但眼神却不敢与对面的刑警队长对视,“警察同志,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翻出来干啥?”
刑警队长面无表情,将几张现场照片推到他们面前的桌面上。照片上,是壁橱破洞内那蜷缩在水泥中的森森白骨,以及法医清理后颅骨上那触目惊心的粉碎性骨折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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