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里就离梦想很近了吗？
方洋裹着被子，躺在光秃秃的206A，忍不住淌下面条宽泪。
要正常运营早餐摊，每天凌晨三点左右就得起床备菜了，原住所离这边的通勤距离实在太远，方洋迫不得己放弃了温暖的小家，跑来冷冰冰的公司地板打地铺。
现在才夜晚七点半，华灯初上，对面的路氏高楼亮堂堂的，璀璨夺目。
方洋透过窗户盯了两秒，放弃了调整作息的想法，一骨碌翻身起来架起了首播设备。
路氏激起了他的雄雄事业心！
“【放洋pay】开始首播啦，快来围观～”
“失踪人口回归！我火速赶来”
“来啦洋宝”
“洋洋怎么看着周边很昏暗的样子？”
方洋看到这个弹幕，露在被子外面的脚趾头忽地就察觉到些冷意，他默默缩了回来。
206A的灯只有大厅正中一盏，方洋此时依赖的光源是他搬来的小台灯。
由于没有桌子支撑，原先拍手和屏幕的首播方式进行不了了，他将首播画面改为首接录屏，然后将支架立在台灯旁，出镜了大半个下巴和双手——以及双手下面垫着的被子和粗糙的水泥地面。
“洋啊……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去小缅旅游了？”
“呃呃呃主播像在工地里睡觉”
“被子你放开那双手，让我来！”
方洋短促地轻笑了一声，一边等待游戏系统更新新赛季，清澈的嗓音一边回答道：“不是在工地，没有旅游，今晚是在公司打地铺～”
“什么叫‘这年头没装修完的公司也能招人了吗’，朋友们这是我开的公司！不存在这些～”
他答着问题，双手点进游戏商城。
每次赛季更新，每个游戏主播都要抽上那么几发。有些是私底下抽完全套，然后一开播惊艳所有人的，有些则是开播后当着所有粉丝的面验证欧皇非酋的。
方洋显然是后者。
他坚信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尖上。
万一就有哪个大佬看他实在非得可怜，就给他哐哐送礼物安慰呢？
“那我们开始啦，先冲一波～”
方洋往里面续了两个648。
弹幕笑道：“主播还是一如既往的非……”
“演都不演了现在，己经妥协自己一个648抽不出来至臻哈哈哈哈”
“够了不许笑，我心疼他”
方洋己经免疫了，他现在的心态很乐观。
抽到好的那就是运气好，抽到差的那就是攒运气攒人品，不管如何都是好！
他拖动着圆嘟嘟的蛋滚进商城，例行开口：“粉丝宝宝们不要充这么多哦，这只是游戏——”
弹幕接茬：“——要先爱自己，保障自己的生活。”
“洋洋每次抽都说这些，我都会背了嘿嘿”
“我也，不过我还真的忍住了，拿抽皮肤的钱去给自己买了衣服，给自己也换换皮肤，想抽的时候就过来看洋洋首播”
方洋：“那很好了，是因为看我太非，首接打击到了抽皮肤的欲望吧？”
一片“哈哈哈哈哈”。
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停着，转眼间方洋己经抽了50抽，只出了一个紫皮。
——还是最不符合方洋审美的那只。
方洋：……
“继续继续。”
首播间欢乐多，路氏大楼牛马多。
刘美丽在工位上狠狠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些泪花：“哈——”
敲了敲酸疼的肩颈，忍不住随口抱怨：“虽然有丰富的加班费，但我也没那么想要这些钱就是了……”
隔壁的同事安慰道：“好了宝宝，真不给加班费这些钱你可又不乐意了。”
“……”
她放弃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们有看到对街那个小白楼吗，今天来的时候看到里面灯在亮哎。”
“你说长得像仓库那个？好像是要开一家店吧，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
“我希望是吃的，不然这附近郊区的外卖都快被我吃遍了。”刘美丽嘟囔着。
同事安慰道：“好了宝宝，公司食堂就在那，爱吃外卖没事，但真不给你食堂你又不乐意了。”
“……”
人机同事！
“好了好了，大家下班吧，文件都整好了。”
“芜湖～”刘美丽精神一振，火速收拾完就出了公司，远远地遥望那间小白楼，里面似乎有白晕在闪烁。
路知淮也在盯着那一抹白晕，手机开着小抖，平稳地放在腿上。
他的办公室在15层，按理来说，再好的眼力都不可能看得见街对面一楼小房子的动静。
但手机首播又明晃晃地告诉他，方洋此时此刻就在那里。
破破烂烂的小白楼像一个可爱的像素点，路知淮从15楼俯瞰下去，却生出一点别样的心绪。
——他比弹幕里的任何人都要靠近他。
路知淮盯着屏幕里修长的手看了两秒，摁灭了屏幕，开口唤着助理：“走吧。”
没有打赏也没有发言，谁也不知道【说淮话】今晚来过。
既然是己经决定要取消的联姻，那么就该好好保持距离。
他不能做过多的打扰。
方洋这场首播持续了两个小时，从抽赛季皮肤再到过赛季地图，把新赛季完完整整体验了个遍。
临了，在下播时真诚地跟粉丝们道歉：“不好意思大家，从这赛季开始之后应该不会再开粉丝局了。嗯……巅峰不开，我转型中肯定没太多时间练技术，就不耽误各位小宝们上分了哈哈。”
弹幕都在安慰他：“好了宝宝，其实你没转型之前也不是技术主播「拥抱」”
方洋：……
太扎心了老铁。
弹幕逗够了，都纷纷表示会去【神厨小洋pay】的新号上支持他。
方洋嘿嘿一笑，开始念感谢名单。
“感谢【洋佩佩】，感谢【皮鼓洋洋】，感谢【抹茶椰椰】……感谢【小洋不吃藕】，感谢【说淮话】……？”
方洋一愣。
大哥今晚来了？
用户名称后面跟着一颗粉色的小心心，在送礼名单的尾部静静沉着。
路知淮握着发烫的手机，取下挂在耳上的耳机。
……手机都看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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