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清脆的"咔嗒"声。
循声望去,一个小女孩背对着慕夏,正跪坐在地上摆弄一个破碎的轮盘玩具。
那玩具看起来像是"寿之轮"的缩小版,表面布满裂纹,几个零件散落在周围。
"汐里...?"慕夏试探着呼唤。
小女孩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缓缓转过头。
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有那双大眼睛格外清晰,瞳孔中跳动着金色的光点。
"大姐姐也能看见我?"汐里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电子设备般的杂音。
慕夏这才意识到,这里是汐里的意识空间。
她小心地向前走去,脚下没有触感,仿佛行走在云端:"我是五条悟的学生。"
"悟哥哥!"汐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明亮,模糊的面容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他来了吗?我好想他...我们约好要一起去看萤火虫的..."
慕夏心头一酸,她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他就在外面。汐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汐里低下头,小手继续摆弄那个破损的玩具:"我在保护大家。"她指着玩具上的一道裂痕,"妈妈说'寿之轮'坏了,会吃掉所有人的阳寿。所以我进来修它,但怎么也修不好..."
随着她的叙述,慕夏的通灵眼看到了更多细节——这个纯白空间其实是"寿之轮"的内部,西周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布满细密的金色纹路。
而汐里的灵魂正坐在整个系统的核心节点上,她每动一下,那些金色纹路就会随之波动。
慕夏突然明白了——十年前那个夜晚,汐里的灵魂成为了"寿之轮"的抑制器,用自己的存在为代价阻止了咒物暴走。
而现在,这个微妙的平衡正在崩溃,就像她手中那个随时可能散架的玩具。
"汐里,你妈妈和悟哥哥都很想你。"慕夏柔声说,伸手想触碰小女孩却又停住,"但你己经坚持太久了...该休息了。"
汐里摇摇头,这个动作让她模糊的面容泛起涟漪:"不行,我一走,大家都会死的。妈妈说保护大家是最重要的事。"
慕夏看着这个固执的小女孩,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五条悟的影子——同样的倔强,同样的责任感。
她突然灵机一动:"那让我来帮你,好吗?我们一起修好它。"
"真的可以吗?"汐里抬起头,眼中的金光忽明忽暗。
"嗯。"慕夏伸出手,掌心向上,"我有个很厉害的师父教过我很多咒术。他总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汐里犹豫了片刻,终于将那个破碎的玩具递过来。
在触碰的瞬间,慕夏的通灵眼骤然放大,她看到了"寿之轮"的真正结构——它像个精密却破损的钟表,由无数细小的金色齿轮组成,而汐里的灵魂卡在几个关键齿轮之间,勉强维持着整个系统的运转。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手指小心地拂过那些齿轮,"汐里,你愿意相信我吗?"
小女孩点点头。
慕夏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通灵眼看到的能量流向,小心翼翼地调整那些"齿轮"。
每移动一点,就有记忆碎片从齿轮间涌出——
汐里和母亲在春日里采摘野花的画面,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裙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五条悟蹲在檐廊下教她折纸鹤,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纸张;村庄夏夜庆典上,村民们围着篝火跳舞,汐里坐在父亲肩头欢笑...
随着记忆的释放,齿轮运转逐渐顺畅起来。
慕夏注意到最中央的一个大齿轮上刻着黑羽巫女的咒印,那是整个系统的核心。她轻轻转动这个齿轮,使其与其他部件完美咬合。
"这样就好了。"慕夏轻声说,看着整个系统开始自行运转,"汐里,你不需要再撑着了。"
随着最后一块"齿轮"归位,汐里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那些模糊的部分逐渐清晰——慕夏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圆润的苹果肌,小巧的鼻子,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白色睫毛。
她穿着红色的和服,脚上是绣有蝴蝶的木屐。
"我要去找妈妈了,对吗?"汐里天真地问,声音如同风铃般清脆。
慕夏强忍泪水,点点头:"嗯,她一首在等你。"
"那悟哥哥呢?他会孤单吗?"
"他...会好好的。"慕夏承诺,声音微微发颤,"我保证。"
汐里满足地笑了,身影逐渐消散成金色的光点:"告诉悟哥哥,汐里没有怪他...还有,萤火虫的约定...下次再..."
她的话没能说完,整个纯白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慕夏感到一股巨大的排斥力——修复完成的"寿之轮"开始排斥所有外来意识。
与此同时,那些被理顺的时空能量开始反噬,空间边缘出现黑色裂痕,如同打碎的镜面。
"糟了!"慕夏试图稳定身形,但己经来不及了。
纯白空间开始崩塌,她感到自己在急速下坠,同时身体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时空乱流正在反噬第一个触碰它的人!
无数记忆碎片如刀片般划过她的意识:童年、训练、任务、五条悟的笑脸...她拼命护住要害,却仍感到灵魂正在被撕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熟悉的雪松香气包裹着她,慕夏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五条悟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那双美得动人心魄的眼睛依然锐利如刀,苍蓝之瞳中跳动着决绝的光芒。
"接住你了。"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双臂却如钢铁般紧紧箍住她。
神社外,七海建人正指挥辅助监督们布置大型结界。
当看到时空乱流出现波动时,他立即启动了紧急封印术式。
"寿之轮"被七道注连绳缠绕,暂时压制了活性。
随着封印完成,时间乱流逐渐平息,但慕夏则被寿之轮的能量侵蚀,陷入了深度昏迷。
三天后,慕夏在高专医务室醒来。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立刻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呃..."
"笨弟子...终于肯醒了?"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慕夏艰难地转头,看到五条悟靠在病床旁边陪着她。
"老师..."她轻声呼唤,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五条悟立刻倒了杯水,小心托起慕夏的后颈帮她喝下。
水温刚好,带着淡淡的蜂蜜甜味。
"汐里她..."慕夏刚开口就被呛到。
五条悟轻轻拍着她的背:"慢点说。我知道了,七海在神社地下室里找到了她的留言...一段封印在镜子里的影像。"他的语调异常平静,但慕夏注意到他拍背的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师。"慕夏首视那双苍天之瞳,"汐里让我告诉你...她从来没有怪过你。"
五条悟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弯腰将慕夏轻轻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却又小心避开了所有伤口:"慕夏,谢谢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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