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这堵墙立得太及时了！
那股强烈的保护姿态，让武柏从骨子里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他微微急促地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疯的时候！
他妈的，冷静！
武柏！
你可是在商海沉浮里杀出来的亿万富豪！
这点惊吓都扛不住？！
就算是地狱开局，也得摸清楚自己手里还剩多少筹码！
他借着武松身体遮挡的瞬间，眼神像扫描仪一样飞快地在潘金莲身上扫过。
这女人……确实漂亮！
即使在惊惶不定下，那种骨子里透出的风流妩媚依然难以掩盖，难怪能迷得西门庆那狗东西五迷三道。
妥妥的天生媚骨，妥妥的狐媚子！
但漂亮顶个屁用！
在原书里，这女人就是个标准的定时炸弹！
一颗装在自己枕边，随时可能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超级不稳定的炸弹！
“呃……那个……”武柏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学着原主记忆中那种懦弱又带着点讨好式的腔调，视线只敢落在潘金莲的裙角上，结结巴巴地说，“娘子……受、受惊了，是……是我不、不好……我……我……”
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我……我就是喝多了酒……晕晕乎乎……起夜，撞、撞见了……没、没事了……娘子快……快回房歇息吧！”
他甚至尝试性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只不过配合着他此刻油乎乎的脸和惊魂未定的眼神，效果大概只会让人更加毛骨悚然吧。
潘金莲狐疑地盯着他。
这死矮子今天太奇怪了！
疯言疯语，一惊一乍！
看他那眼神……竟然没有平日里惯有的懦弱迷恋，反而透着一种让她后背发凉的审视和……害怕？
对，没错，是一种很深的惧怕！
他在怕她？
为什么？
但她现在心乱如麻。
刚才勾引武松被撞破。
这死矮子又像个鬼一样冒出来，还疯疯癫癫的……武松又在这里杵着……此地不宜久留！
风紧，扯呼！
她压下心头万般疑虑和不满，决定顺着台阶下，勉强挤出点柔弱的姿态，飞快地瞟了一眼武松，然后垂下眼对着武柏方向：
“那……大郎你……你顾好自己身子，莫要再……再惊吓了奴家才是……奴家……奴家这就回房。”
她声音还是有点抖，细声细气地说完，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那素色的布裙在月光下一飘，快步溜进了隔壁那间小房，“哐当”一声，门从里面上了！
动作干净利落得简首像在躲避洪水猛兽！
看着潘金莲那扇紧闭的门，武柏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稍稍松弛了一毫米。
暂时安全……至少今晚，她应该不会再搞什么事情了。
“哥哥，先进屋。”
武松的声音依旧低沉有力，但少了刚才那份紧张，多了一份关切后的凝重。
他那条铁臂再次稳稳地箍住武柏的肩膀（几乎是半拎半扶），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人带回了武大郎那间破屋里。
门吱嘎一声关上，隔绝了月光和院子里的冷气。
黑，真他妈黑。
眼睛彻底抓瞎了。
那股混合着食物残渣、霉味和淡淡汗馊的味道更加浓郁地包裹上来。
武柏被武松“安置”在那张破木板床上坐着。
呼哧……呼哧……
武柏喘着粗气，心脏还在心口狂跳。
“哥哥，”黑暗中，武松低沉的声音传来，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带着一点痛惜和困惑，“你方才……到底看见了什么？又听见了什么？”
他似乎在斟酌措辞，“为何如此惊恐失态？还……说出那些怪异言语？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他的大哥一向是懦弱的，受气的，甚至有些愚笨的。
但绝不会像刚才那样，嘴里说着什么“变成武大郎”、“做梦”这等疯话。
武柏头皮瞬间绷紧！
武松这口气……起疑心了！
他问的不是自己发疯，而是在问有没有撞破他和潘金莲！
这弟弟是“打虎英雄”，不是“傻白甜”！
这武松粗中有细啊！
“啊？看……看见啥？听……听见啥？”武柏赶紧装傻充愣，声音虚得连自己都不信，“没、没啥啊……二郎……我就是……就是做了个噩梦！对对对！噩梦！特别……特别吓人的噩梦！”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嗓子眼发干发痛，声音因恐惧和紧张而发颤：“我梦见……梦见我一下子变得特别特别矮……特别……特别丑……就跟……”
他想说就跟武大郎似的，赶紧改口，“……就跟那……冬瓜似的！走路都走不稳当！还梦见……梦见我娶了个特别漂亮……但心思特别毒的女人……她……她……”
他适时地打了个哆嗦，好像被自己的“噩梦”吓到了，不敢说下去。
黑暗里，武松沉默着。
这种沉默比质问更让人窒息。
武柏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巨大的审视力量。
武松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
“唉……”一声悠长、带着无比沉重和疲惫的叹息声从黑暗中响起，来自武松的口中。
那叹息里蕴含着的东西太多太复杂——有对兄长“癔症”发作的无奈，有对自己刚才处境险些失控的后怕，更有一种对生活本身沉重的无力感。
“哥哥不必惊慌。”武松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梦是假的。大哥身子要紧。你……你刚才撞那一下，可要紧？头晕得厉害吗？”
“没……没事！”武柏往后缩了一下身体，手忙脚乱地摇着，“就是有点……头晕，没事！真没事！歇会儿就好！二郎你……你也快去歇着吧！站了大半夜了！”
“嗯。”武松应了一声。
他能感觉到哥哥逃避般的推拒，那动作里透出的距离感，让他心头发沉。
大哥以前虽然懦弱，却不会躲他。
“那……”武松顿了顿，“我在外间歇息，就在这门边铺席子上打个盹儿。哥你哪里不爽利，或者再……再做噩梦，喊一声就是，我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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