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生涯数十年，目标五花八门，有哭爹喊娘的，有负隅顽抗的，有首接吓尿的，但从来没有一个，在梦境被入侵、即将被格式化脑核的关键时刻，还能面不改色跟他谈薪酬待遇，甚至反向索要商业计划书的。
这操作，太骚了，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准合伙人，你的专业素含让我印象深刻。”
江辰脸上挂着“我很专业，信我准没错”的笑容，“一开口就是核心KPI，果然是行家，我欣赏你。”
织梦在一旁抱着布偶，小脸紧绷，用眼神疯狂示意江辰：“江扒皮！你清醒一点！他要杀你哎！现在是聊KPI的时候吗？！”
江辰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然后转向寂灭，语气诚恳得像是要送他几百万的天使投资。
“你看，你是个专业的杀手，我也是个专业的商人，对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了一份大概率不会太高的‘死工资’，去冒得罪我方重要技术骨干——也就是这位A级诡异织梦女士的风险，怎么算都是一笔亏到姥姥家的买卖。”
江辰掰着手指头，开始了他的“风险评估报告”：“你杀了我，你那个什么‘猎人组织’最多给你一笔抚恤金，可能还不够买一线城市一个厕所。万一织梦暴走，把你反杀了，你连抚恤金都拿不到，血亏。”
织梦：“……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技术骨干了？”
虽然是事实，但从江扒皮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寂灭周身的黑色雾气波动了一下，显然在高速处理江辰话语中的逻辑。
“但是，如果你跟我合作，”
江辰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蛊惑，“我能给你一个充满想象空间的‘职业前景’！咱们合伙成立一家‘梦境安保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梦安保’，专门负责保护全球VIP客户的睡眠安全。你想想，这市场得多大？比你现在打打杀杀有前途多了！”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公司纳斯达克敲钟的盛况。
“客户定位全球顶尖，收费自然也是顶尖。届时，你就是首席安全技术官，年薪百万起步，股权激励管够！出门保镖开道，入梦阵仗拉满，不比你现在当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强？”
寂灭沉默了。
他为那个冰冷的“猎人组织”卖命多年，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杀戮指令和永远无法摆脱的黑暗。江辰描绘的那个光鲜亮丽、充满“钱”途的商业蓝图，像一束该死的阳光，强行撕开裂缝，照进了他那颗早己麻木的心。
当杀手有什么好？KPI是人头，年终奖是弹药，五险一金？不存在的。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
江辰一看有戏，立刻给织梦使了个眼色：“织梦，展示一下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员工福利！”
织梦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又来这套”，但还是配合地小手一挥。
【唰——】
半空中，一张流淌着金色符文的虚拟契约凭空出现，标题大字写着——【江氏人诡合作社暨梦安保公司首席梦境安全官（联合创始人级别）聘用合同】。
合同下方，五险一金、带薪年假、绩效奖金、年终分红、股权期权、海外团建、下午茶点心、健身房瑜伽课……条款详细到令人发指，甚至还有“配偶及子女医疗保险全覆盖”和“优秀员工可分配S级诡异公寓居住权（需摇号）”这种离谱的福利。
“怎么样？”
江辰拍了拍那份金光闪闪的合同，像个推销豪华楼盘的金牌销售，“诚意满满吧？签了它，你就是咱们‘梦安保’的元老！未来可期！”
寂灭那模糊的面孔上，凝固的线条出现了松动。他那机械般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点属于“人”的迟疑。
“你的提议……确实很有趣。但是，我如何保证，在我选择投靠你之后，不会被你身边的这位诡异伙伴……当场撕碎？”
他看了一眼织梦，显然对这位能和他在梦境中打得有来有回的小女孩心有余悸。
江辰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织梦的脑袋：“织梦，解除战斗状态，给咱们未来的同事展示一下同事爱。”
织梦撇了撇嘴，但还是收起了周身的星光和棉花糖炮弹，甚至还从布偶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用一种“算你识相”的表情递向寂灭。
“呐，见面礼。”
寂灭：“……”
他看着那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陷入了更深的沉默。这剧情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江辰笑容不改，语气却变得郑重了些：“因为在我的公司里，我们从不看‘出身’，也从不问过去。我们只看‘价值’。一个顶级的梦境刺客，能够成为我们开拓全新业务板块的核心技术壁垒，这份价值，远比多一个无关紧要的敌人要大得多。”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对吗？尤其是一个能随时潜入你梦里给你放恐怖片当闹钟的朋友。”
最后一句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威胁。
寂灭周身的杀意，终于彻底消散。他那万年玄冰般的意志，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江辰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得如同初升的太阳，他打了个响指。
“很简单，第一步，签了这份诚意满满的劳动合同，正式成为自己人。”
那份金光闪闪的合同飘到了寂灭面前。
“然后嘛……”江辰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带我去见见你的前东家。我想，是时候跟他们谈谈‘人才流失赔偿’和‘不正当竞争’的问题了。”
织梦：“……江扒皮，你果然还是那个江扒皮。”
寂灭看着眼前的合同，又看了看江辰那张写满“真诚”的脸，以及旁边那个己经开始舔棒棒糖的小女孩。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支由织梦用梦境力量凝聚成的，笔杆上还带着卡通小熊图案的……签约笔。笔尖在“联合创始人”的签名栏上悬停了片刻，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猎人组织……从不谈判。”
“他们只会清理两样东西——叛徒，以及造成叛徒出现的‘污染源’。”
江辰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真正的寒意。他低声笑道：“那正好，我也想看看，是他们的‘清理’快，还是我的‘收购’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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