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人行

临近泽州地界，官道逐渐平坦宽阔，两旁田野阡陌纵横，水网密布，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的、带着淡淡水腥和泥土芬芳的气息。章末看着苏百舸那头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的银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苏兄，小弟…小弟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苏百舸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远处河面上穿梭的渔船，闻言转过头，爽朗一笑：“章师弟客气什么！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章末指了指他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苏兄这一头银发，皎洁如月，实乃罕见。可是…天生如此？” 他问得谨慎，生怕触及对方什么伤心往事。

“这个啊？”苏百舸毫不在意地抓了抓自己柔顺的银发，动作自然随意，“不是天生的！是我和老陆一起大战那条成了精的蛇母时，不小心被那畜牲的毒液给溅到头上了，结果就成这样了！洗都洗不掉！” 他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点炫耀的意味，仿佛这白发是什么了不起的勋章。

一旁的陆垣北脚步未停，听到这熟悉的“蛇毒染发”论调，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侧了下头，算是默认了苏百舸的说辞。他自然不会去拆穿那耗费本命精血的真相。

章末一听“大战蛇妖”，眼睛顿时亮了，这可是实打实的降妖经历！他本能地想追问细节——蛇妖有多大？有多厉害？陆师兄当时用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剑法？苏兄又是如何英勇相助（虽然看苏兄这样子不太像能打）？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看着苏百舸那头刺目的银发，再联想到“蛇毒”二字，心中自动补全了一幅“苏兄为救陆师兄（或者被波及）不幸中毒，虽保性命却青丝尽白”的悲壮画面。这定然是苏兄心中不愿多提的伤痛往事！自己怎能再往伤口上撒盐？

他立刻压下强烈的好奇心，脸上露出理解与歉意的表情，迅速转移了话题：“原来如此！苏兄和陆师兄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那个…我们马上就到泽州了！听说泽州的河鲜可是一绝！尤其是这个时节的‘金鳞刀鱼’和‘玉带白虾’，鲜美无比！等安顿下来，小弟做东，定要请二位好好尝尝！”

果然，一听到“美食”二字，苏百舸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眼睛“噌”地亮了，刚才关于蛇妖的话题抛到了九霄云外：“河鲜？我最喜欢了！章师弟，你可真是懂我！快快快，咱们走快点！我都闻到鱼香味儿了！” 他催促着，仿佛晚到一刻，那些鲜美的鱼虾就会飞走似的。

章末看着苏百舸那副纯粹的、对美食充满渴望的样子，心中对他的好感更甚。这位苏兄，虽然来历神秘，白发醒目，但性格爽朗大方，毫无架子，待人真诚热情，相处起来如沐春风。难怪连陆师兄这样孤高清冷的性子，也愿意与他同行，甚至带回宗门。有他在的地方，仿佛连空气都活跃欢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