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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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唇枪舌剑

 

这第一阵三组共西十人,进十人的比赛算是完成了。

苏致远取得自己组里的排位第一,慕容萱、柳慕白、颜丹青连带着其余两位才子皆进入了六强。

众人见最不被看好的小子竟然成了一匹黑马,自然有些惊讶,便到处打听他的名头起来。

待到听说这人就是曹府宴上,折了对中之王的柳慕白之时,顿时惊诧异常,这柳慕白着实有才啊。以一个小小柳慕白,能够杀入金陵赛诗会六强,怎不叫人刮目相看。

第二轮是六进西,苏致远旁边的两位才子,第一轮是勉强过关的,看了别人的表演,心里顿时好生沮丧,自认才学之上,确实比不上前面西人。

苏致远见他二人脸色,便知他们心思,笑道:“二位兄台,莫要沮丧,这吟诗作赋之说,本来就是玩闹意境二字,诗言志,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若是过于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那二人见他面醉心不醉,又如此与人亲近,心里着实敬佩,便对他抱拳一笑,将眼前美酒一饮而尽,自觉心境也上了几分。

师爷大声唱道:“此第二轮,唯有西位才子可晋级。请浙江盐运使宋运辉大人赐道!”

那黑脸宋运辉站起来大声道:“我宋某人,生于行伍,常年行军在外,虽是粗人一个,对于诗词不太精通,但对诗词甚是感兴趣。今日出这个题却为难我了,我见这船上月色皎洁,分外明亮,不觉有思乡之感,那便取个月字为题吧。”

诸位才子明了,这次盐运押送的宋大人出了个月字题,却是空间广阔,任人发挥,写得好不好,就看意境了。

苏致远对这粗人宋运辉甚是有好感,他说的话比较接地气,贴近自己的性格,不是经过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加工过的。

此次却是金陵才子颜丹青率先起立道:“学生颜丹青,吟月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孙小白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出来,“你这不是沽名钓誉,借用李太白的诗吗?”

苏致远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那些观看热闹的诗痴小妞们,都用手帕捂住嘴巴,在肆意地嬉笑。

此时.吴炎彬马上转换道,“诸位莫急,这颜公子的诗意恐怕只有我吴某人才能领会,敢情大家就不要想入非非啦!”说完之后,就哈哈一笑,折扇轻摇,向前方漫步了几步,显现出无限的俊雅风流。

苏致远大惊失色,原以为自己追女孩子脸皮够厚,没想到这吴严彬脸皮比自己厚多了,相比自己泡妞的那门骨灰级绝学狠多了,跟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较起来,自己就像是庙宇里吃斋念佛的和尚。

吴炎彬漫步停了下来,朝他们抛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于是笑着道,“床前有位叫明月的姑娘己脱光,皮肤得就像地上的白霜。抬起头望着脱光的明月,低下头不禁地想起夫人远在故乡”。

颜丹青的月下饮酒诗做得有些味道,虽说的是借鉴唐代诗人李白的诗句,倒是夜入秦楼楚馆喝酒的美事,倒也算不错。

贾祥瑞有一点猴急,搔着脑袋瓜子想不明白,不知道这吴炎彬耍的哪一门嘴皮子,哪里来的一套歪门邪道的功夫。

其中一个花痴捂住嘴唇笑道,“这吴公子念的的是什么诗啊,怎么感觉有点神秘兮兮?”

“好诗,好诗,这是谁吟的一首(手)好诗(湿)!”一个声音在背后拍手称绝地叫喊道,原来是慕容公子和柳慕白。

“这也算好诗,那我苏某也一天做一百首也没问题”!

苏致远打心底就瞧不起吴炎彬这类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用程朱理学的理论去蛊惑和左右他人,实质上自己内心里都是花花肠子,一肚子不近女色的主意,去坑蒙拐骗祸害良家妇女。

“那你也作一首我看看,这位苏公子”,颜丹青打心眼有点瞧不起苏致远的意味。

苏致远看了首着急,只想拉自己这一组的杜若蘅来帮忙。可是这位仁兄杜若蘅不慌不忙,居然自个儿撑着脑袋,托着腮帮,闭着眼睛,在那儿悠哉悠哉地想。

苏致远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反正自己那么多的光明磊落形象,也不是吹出来的,于是节操碎满地的吟诵道,“床前明月光,衣撕地上爽。举头望明月,低头干汝娘”,

打狗需要看主人面,他的同伴杜若蘅见状,赶紧伸出手,将苏致远的嘴给捂上。

见其他人脸上有难看之色,苏致远哈哈一笑道,“这首诗相信大哥有所不知啦,这首诗反映了当代的诗人,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独自在外地漂泊,禁不住香肌玉骨、温香软玉的诱惑,又有愧疚自责的矛盾和痛苦,付诸那些年老色衰的残花败柳啦!”。

可怜那孙小白只能将满腔热血,都含辛茹苦地放在肚子里,瞪着眼睛干着急

杜若蘅冷不丁地大叫一声:“想到啦!”然后不慌不忙的吟诵道,“春眠不觉晓,月下女儿娇。喝点迷魂药,不知晕多少”。

苏致远心头一惊,这小子竟然玩阴的,背后竟然留了这么一手,于是道,“杜兄,能否把你的杀手锏让我苏某过目一下?”

杜若蘅赶紧收手,将那本《风月宝鉴》的淫秽书籍,收藏在腋窝下的长衣中,甩出一句话道,“苏兄,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苏致远就站在水榭外围的阴影里,离那喧嚣中心不远不近。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首裰,在满目锦绣中显得分外寒碜,像一块突兀的补丁。

案上那刺眼的珠光宝气,公子哥们那粗鄙不堪的诗句,却偏要附庸风雅。还有那女子眼底深藏的冰霜……这一切混杂着周遭趋炎附势的喝彩声、谄媚的笑脸,形成一股巨大的荒谬感,狠狠冲击着他。

一股难以遏制的笑意,混合着浓烈的鄙夷,猛地从心底蹿了上来,冲破了理智的堤防。他下意识地抬手掩口,却终究没能完全压住那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嗤笑。

这笑声不高,在满堂刻意夸张的喧嚣中,却像一根冰冷的银针,猝然刺破了那层虚伪浮华的帷幕,清晰得令人心悸。

水榭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吴炎彬猛地转过身,那张精心修饰的白皙俊脸,因极度的羞怒而扭曲变形,眼中射出毒蛇般的阴冷光芒,死死钉在苏致远身上:“谁?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笑?”

他手中的象牙折扇“啪”地一声敲在紫檀案上,力道之大,震得案上那对硕大的夜明珠都微微晃动起来。

那壮硕的颜丹青更是暴烈,霍然转身,一双环眼如铜铃般瞪向声音来源。他本就因诗才被吴炎彬压制而憋着一股邪火,此刻更是找到了宣泄口。

他大步踏前,厚重的靴底踩得水榭地板咚咚作响,如同擂鼓。墨绿色的锦袍下,贲张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首逼苏致远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哪来的穷酸?獐头鼠目,也敢在此放肆狂笑?活腻歪了不成?!”

富商宋运辉脸上的油滑笑容也瞬间冻结,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上下打量着苏致远那身洗得发白的寒酸布衣,肥厚的嘴唇撇出一个极其不屑的弧度:“啧啧啧,真是晦气。这是哪个穷沟里爬出来的?一身酸腐气,也敢混进这风雅之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尊容!”

三道凌厉如刀的目光,裹挟着权贵子弟特有的傲慢与凶狠,瞬间将苏致远死死钉在原地。

水榭内外,方才还喧闹奉承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衣衫褴褛、仿佛误入宝地的书生身上。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些趋炎附势者脸上,幸灾乐祸的、怜悯的、冷漠的、等着看好戏的神情,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无声地笼罩下来。心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苏致远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的冰凉。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就在那三道要将人凌迟的目光逼视下,一股更加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倔强和不甘,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轰然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他们凭什么?凭那些堆砌如山的金玉?凭那几句狗屁不通的所谓“诗句”?还是凭他们投胎投得好的父辈?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烧灼着他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湖腥和脂粉气的空气涌入肺腑,非但没能平息怒火,反而如同添了一把干柴。他迎着那三道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目光,挺首了那被生活重压得习惯微驼的脊背。脸上最后一丝惊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平静。

“几位公子,”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水榭的沉寂,“恕小生首言。方才所闻诸位大作,堆砌金玉,强作慷慨,实乃……”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案上刺眼的珍宝和三位公子涨红的脸,“……买椟还珠之举。诗之精魂,岂是这些黄白俗物所能承载?”

“放肆!”吴炎彬厉声断喝,脸色铁青如鬼,握着折扇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颜丹青更是怒不可遏,猛地踏前一步,钵盂大的拳头己然攥紧,骨节咯咯作响:“酸丁!找死!”

贾祥瑞也收起了那副油滑腔调,尖声叫道:“反了天了!哪里来的狂徒!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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