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我来处理。”
林风的声音嘶哑,却像在灼热的灰烬中迸出的火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扳手”那双藏在呼吸器后的小眼睛死死盯着林风腰间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核心光芒,又扫过门外那愈发猛烈的撞击。
铁爪疤脸暴躁的吼声如同滚雷:
“‘扳手’!你他妈聋了吗?!再不开门老子把你这垃圾窝连同你一起拆了喂铁锈蠕虫!”
金属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铰链处锈屑簌簌落下。
“妈的……赌了!小子!你最好真有点东西!不然咱们都得变‘冰棍儿’!”
“扳手”猛地一咬牙,眼中闪烁着底层挣扎者特有的狠戾和最后疯狂的光芒。
他那只工具手飞快地在操作台旁边的一个破旧控制面板上拍了几下。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括声响起,诊所唯一的厚重金属门锁被解锁。
就在锁舌弹开的瞬间!
砰——!!!
沉重的金属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狂暴地踹开!
锈蚀的门板狠狠砸在侧壁上,发出震耳的巨响,整个诊所的空间仿佛都震颤了一下!
一股混杂着劣质酒精、汗臭和浓郁血腥味的刺鼻气息瞬间涌入。
三个身影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得如同移动铁塔的壮汉,脸上从左眉骨斜穿鼻梁到右下颌,一道狰狞如同蜈蚣般的深疤破坏了他原本凶悍的五官,使其显得更加暴戾。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臂——从肩膀开始便被一套粗犷、厚重、布满修补痕迹的液压外骨骼取代,终结于一只形似钢铁巨钳、不断闪烁着红色指示灯的巨大液压爪。
这便是“铁爪疤脸”,暗铁街的新地头蛇,靠暴力与血腥快速上位的野心家。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眼神凶狠的打手,其中一个手持一把改装的、枪管足有手腕粗的霰弹枪,另一个则握着一柄嗡嗡作响、边缘沾满黑色污垢的高频链锯砍刀。
疤脸的目光如同捕食的鬣狗,瞬间就锁定了操作台上衣衫褴褛、满身恐怖伤口、尤其腰腹间那诡异装置正微微闪烁的林风。
他脸上的疤痕扭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哈!我就知道!果然有条快死的肥鱼!这种能打穿G.C.疯狗的硬茬子……身上油水一定多得能洗澡了!”
他贪婪地吸了吸鼻子,仿佛在嗅探金钱的味道。
“还有那个‘扳手’,你这破窝里,是不是还藏着G.C.疯狗身上的‘零件’?”
“疤……疤脸老大!误会啊!这就是个路过的‘倒霉蛋’,我看他快死在污水道里了,才拖回来看看还有口气没有……”
“扳手”急忙缩在角落的工具箱后面,声音发颤地辩解着。
“闭嘴!”
疤脸一声暴喝,震得狭小的空间嗡嗡作响。
他根本没理会“扳手”的解释,那只巨大的液压爪缓缓张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锋利的钳刃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寒芒。
“一个能在G.C.猎犬群里活下来的怪物……小子,你很不错!给你个机会,把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你知道的G.C.的秘密,都吐出来!疤脸老大我赏你给痛快!”
他狞笑着,液压爪指向林风。“不然……”
另一个打手手中的高频链锯砍刀猛地启动,刺耳的锯齿旋转轰鸣声骤然响起,仿佛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酷刑。
林风躺在冰冷的操作台上,剧烈的心跳撞击着几乎散架的胸腔。
每一次心跳都牵引着腰腹深处那荆棘束带锁骨的剧痛,如同有灼热的铁锥在搅动内脏。
视线有些模糊,耳中链锯的轰鸣和疤脸狂妄的叫嚣声如同针扎般刺痛神经。
“鼠尾草汁液”带来的短暂亢奋,此刻化作了身体深处更强烈的疲惫感和透支后的虚脱。
力量……
那短暂支配过他的毁灭性力量……
他试图去感受腰间的核心。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刺痛。
强行驱动“Tyrant”?
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瞬间就会被那力量撑爆,或者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崩解……垃圾……
那个预言如同阴影,压在他意识深处。
但眼前的威胁,同样致命!
疤脸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在那液压爪和链锯的寒光面前,被剥皮抽筋、搜刮一空的下场就在眼前!
他毫不怀疑这些底层鬣狗的凶狠。
绝望?
不!
一股更深沉、被压抑到极致的东西,在那濒临崩溃的身体里猛然爆发!
不是“Tyrant”的狂暴能量,而是林风自身灵魂深处那无数次在绝境中榨取出来的、最纯粹、最原始、也最阴狠的——求生意志!
放弃,立刻死!
挣扎,也许能活!
他垂在操作台边缘的左手,指尖因剧痛和用力而微微颤抖。
就在疤脸那巨大的液压爪带着一股腥风,得意地伸向他脖子,似乎要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抓起来的刹那——
林风的身体动了!
速度不快!力量不强!
甚至可以说是极度虚弱下的最后挣扎!
但时机妙到毫巅!
他没有试图硬抗那恐怖的液压爪,也没有看向它。
就在液压爪的阴影即将笼罩他脖颈的瞬间,他那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左手,如同一条濒死的毒蛇,以一种超乎预料的轨迹,猛地向上一撩!
目标,竟然是疤脸那靠近操作台、正支撑着身体重心的腰腹位置!
那里,没有厚重的护甲,只有一层坚韧的皮革护腰和下面的衣物!
“找死?!”
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激怒,眼中凶光暴涨,另一只完好的手掌狠狠拍向林风袭击的手臂!
但林风根本没打算伤到他身体!
他那手指看似虚弱的一撩之下,指尖触碰到了一根悬挂在疤脸腰间皮扣上的——一颗圆环状的、用坚固合金打造的老式撞针式震爆手雷!
那是疤脸炫耀自己悍勇的战利品之一,挂在那里纯粹是底层打手的习惯装饰!
在左手触碰到拉环的瞬间,林风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和“鼠尾草汁液”带来的短暂反应速度全部灌注进去!
呲啦!
一声轻响!
安全环,脆利落地扯掉了!
手雷的保险销,瞬间弹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零点五秒。
疤脸脸上的狞笑变成了错愕,然后是瞬间充血的、难以置信的狂怒!
他拍下的手掌停滞在半空!
他身后的两个打手脸上的残忍笑容僵住!
“扳手”缩在角落里,呼吸器后的小眼睛瞪得溜圆!
只有林风,眼中燃烧着那种被逼入绝境、只能拖着敌人一起死的疯狂火光!
“艹——你——妈——!!!”疤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混杂着巨大恐惧的咆哮!
轰!!!!!!!!!!!!!
恐怖的爆炸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诊所!
爆炸点就在疤脸的腰侧!
那颗威力极强的老式震爆手雷,在几乎贴身的位置被引爆!
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足以刺穿耳膜的恐怖爆鸣和足以致盲一瞬的刺目闪光疯狂扩散!
离得最近的疤脸是主要承伤者!
他那覆盖着半身护甲的魁梧身体被猛烈的冲击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整个人腾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对面装满工具的金属架子上!无
数扳手、钳子、零件如同暴雨般砸落下来!
破碎的金属护甲碎片、衣物碎片、血肉混合着内脏碎块和机油西下飞溅!
半边身体几乎被炸烂,血肉模糊!
他那标志性的液压爪还机械性地痉挛着,发出“吱嘎”的声响!
持霰弹枪的打手离得稍远,但也被冲击波狠狠掀翻在地,霰弹枪脱手飞出,整个人砸在墙壁上,口鼻喷血,昏死过去!
持链锯砍刀的打手反应最快,下意识地往门口退了一步,但还是被冲击波狠狠撞在门框上,链锯砍刀脱手砸在地上,锯齿还在疯狂转动切割着地板!
他捂着眼睛和耳朵,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诊所的门窗玻璃瞬间全部粉碎!
天花板震落大量灰尘碎屑!金属操作台都在剧烈震颤!
破旧的医疗仪器屏幕上爆裂出刺眼的电火花!
林风的位置是爆炸冲击波释放方向(疤脸身体)的斜后方,且躺在具有一定缓冲作用的操作台上。
即便如此,那恐怖的巨响和闪光也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耳膜和视网膜上!
冲击波夹杂着灼热气浪和细小的金属碎片扫过他的身体!
“噗——!”
他眼前一片炫目的白光和飞溅的血红,双耳充斥着尖锐的轰鸣!
巨大的痛苦和瞬间的剧震让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带着黑紫色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迅速沉入无边无际的漆黑深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感觉腰腹间那冰冷沉寂的核心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仿佛是饥饿的野兽,嗅到了近距离大量生命能量瞬间湮灭的气息,产生了某种诡异的“渴求”。
视野边缘似乎有细小的、闪烁幽蓝光芒的黑色结晶碎片在飘荡……
混乱,死寂,血腥。
诊所里弥漫着硝烟和肉体焦糊的刺鼻气味。
破损的应急灯滋啦作响,光线忽明忽暗。
疤脸魁梧的身体瘫在倒塌的工具架和零件堆下,巨大的液压爪无力地抽搐着,鲜血如同小溪般在他身下蔓延开,汇集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那个被打翻在地的打手不知是死是活。另一个打手还在翻滚惨叫。
角落里,“扳手”艰难地从一堆被震翻的器械和药剂瓶后面爬了出来。
他那简陋的呼吸器被震裂了半边,露出半张满是油污和震惊的脸。
他剧烈地咳嗽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眼前如同炼狱般的景象,目光首先锁定在那瘫倒的疤脸身上,确认了对方的死亡,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的快意:
“呸!活该!”
随即,他的目光惊恐地投向操作台。
林风己经彻底昏迷,脸色白得像死人,嘴角和胸口满是喷溅出的黑紫色血迹,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腰腹那诡异的装置核心光芒彻底熄灭,只留下深入皮肉的暗色荆棘和更加惨烈的伤口。
“艹!疯子!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扳手”低声咒骂着,声音里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愤怒,反而是被眼前景象和那同归于尽般手段震撼后的余悸。
他动作极其麻利,那只多功能工具手飞快地探出两根细长的金属丝,迅速探向疤脸的尸体。
“妈的……就剩这点家当了……”
工具手熟练地从疤脸破烂的腰袋里勾出几个金属信用点硬片和一枚做工精良的微型数据芯片(天知道是抢了谁的),又在昏死的另一个打手口袋里摸走一把零钱。
做完这些,“扳手”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还在呻吟、失去战斗力的链锯刀打手。那打手似乎察觉到了,挣扎着想爬起来。
“睡吧你!”
“扳手”低吼一声,工具手切换出锋利的焊枪尖头,对着打手的颈部精准地扎了下去,手法干净利落!
呻吟声戛然而止。
诊所里只剩下电流短路的滋滋声和血腥的寂静。
“扳手”这才回到操作台边,看着气若游丝的林风,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掏出几支针剂,有强心剂,有止血凝胶,还有一支标着骷髅头的黑色高浓度营养剂和……
一支带着紫色荧光的针管!
“妈的……便宜你这赌鬼了!”
“扳手”低骂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还是狠狠将紫色荧光针剂扎在了林风颈侧静脉!
那是他用无数垃圾零件在黑市医生那里换来的“焚血溶剂”和“再生催化酶”混合违禁品,是他压箱底保命的东西!
随着液体注入,林风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病态的潮红,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略微平稳了一点点?身体的自愈仿佛被强行催化。
“扳手”不敢怠慢,动作飞快地用简陋的医疗手段处理林风最严重的外伤——止血、快速缝合、覆盖凝胶层。
尤其是在腰腹荆棘束带周围那可怕的撕裂伤处,他用了一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像沥青一样的黑色粘稠药膏厚厚地涂抹覆盖住那些的、似乎能首接看到金属束带的伤口!
“能不能活……真他妈看老天爷了!”
做完这一切,“扳手”满头大汗,大口喘息。
他看着林风腰间那死寂的核心装置,眼神复杂。
恐惧、贪婪,还有一丝底层人罕见的、仿佛看到了“巨大风险投资机会”的疯狂。
“你小子这条命……现在可不只是你自己的了。”
他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又带着狠劲的弧度。
“你是老子的‘投资’!要活!给老子挺过这一关!妈的!亏大发也得赌到底了!”
诊所外,隐约传来了远处增援过来的铁爪帮混混们杂乱的叫喊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
“艹!这破烂窝不能待了!”
“扳手”脸色大变,动作更快地将一些能带走的药械塞进一个破烂的折叠背包,又将疤脸的液压爪(太重没拿,只卸了核心的微型能源反应堆)和几件还算完好的小型能量武器抓起。
最后,他看了一眼躺在废墟血泊中的林风,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将这个沉重的、濒死的“投资”扛在肩膀上,踉跄着走向诊所深处——
那里有一个他偷偷挖出的、通往更深层废弃维修隧道的隐秘逃生口。
沉重的金属板被用力掀开,下面是无尽的黑暗。
“扳手”没有丝毫犹豫,扛着林风,带着他简陋的工具箱和破烂背包,一头扎进了那条弥漫着腐败气息、深不见底的黑暗隧道之中,消失在铁爪帮混混们逼近的叫骂声和摇曳火光来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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