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那点灰尘带来的暧昧涟漪,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砚心底荡开了层层叠叠的、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变化。
几天后,沈砚再次来到江晓棠的工作室,这次是为了敲定音乐会视觉设计的最终方案。
他推门进来时,江晓棠正背对着门口,踮着脚试图把一幅巨大的概念草图钉在墙上。
“来了?” 江晓棠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声音带着点用力,“帮个忙,扶一下椅子。”
沈砚没说话,快步走过去,稳稳扶住了她脚下的椅子。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因为抬手而露出的、一截白皙紧致的腰线上。
阳光透过窗户,在那片肌肤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江晓棠利落地钉好草图,跳下椅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搞定!谢了……”
她转过身,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
沈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退开,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他就站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柔软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部分眉眼,只留下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阳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周身那股清冽的葡萄汽水气息,此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委屈的沉寂感。
“怎么了?” 江晓棠下意识地问,声音放轻了些。
她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沈砚依旧低着头,沉默了几秒,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孩子气的固执:
“……能抱一下吗?”
江晓棠彻底愣住了。
这完全不像是沈砚会说的话。
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王子”?
主动要抱抱?
没等她反应过来,沈砚似乎等不及了,又或者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更加窘迫,他往前一步,手臂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环住了她的腰。
随即,他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颈窝。
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笨拙和急切。
江晓棠整个人僵住。
沈砚的身体很凉,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那份低于常人的体温。
他环着她的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她怀里,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他的呼吸温热地喷洒在她的颈侧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埋得很深,鼻尖蹭着她的锁骨,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温暖醇厚的焦糖爆米花气息,仿佛那是唯一的氧气来源。
这个拥抱,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依赖和全然的信任,与他在人前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判若两人。
江晓棠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安抚性地落在了他清瘦的背上,一下下地顺着他的脊骨轻抚。
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在她的抚摸下,一点点放松下来,像一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满足的喟叹。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江晓棠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她猜测可能是沈巍又给了他压力。
沈砚在她颈窝里摇了摇头,柔软的头发蹭得她有点痒。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臂又收紧了些,把她抱得更牢。
仿佛只有这个真实的、温暖的怀抱,才能驱散他心底那些冰冷的、名为“不安全”的阴霾。
照片带来的隔阂,在工作室的灰尘和此刻的拥抱里,似乎彻底消融了。
他不再需要虚幻的“光影”,他抓住了真实的暖阳。
江晓棠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但这感觉……并不讨厌。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葡萄汽水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衣料干净气息,近距离地包裹着她,意外地好闻,甚至让她有点……心猿意马。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白皙脆弱的颈侧皮肤,还有那微微泛红的耳廓,一个恶劣的念头悄然升起。
她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带着点戏谑的意味,轻轻地、飞快地在他红得滴血的耳垂上啄了一下。
“唔!”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电流击中。
环着她的手臂瞬间收紧,勒得江晓棠闷哼一声。
他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惊、慌乱和一种水汽氤氲的迷茫,眼尾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那眼神,像受惊的小鹿,湿漉漉的,带着点控诉,又有点失焦的茫然。
“你……” 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点气急败坏的羞恼,耳根的红晕迅速蔓延到整个脸颊和脖颈。
江晓棠看着他这副样子,像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心里那点恶劣因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忍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着狡黠的光:
“怎么了?抱都抱了,亲一下耳朵怎么了?沈老师这么小气?”
“江晓棠!” 沈砚被她这无赖的调笑弄得更加羞窘,想推开她,环在她腰上的手却像有自己的意志,反而收得更紧,把她牢牢箍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继续“作恶”。
他低下头,把滚烫的脸颊重新埋回她的颈窝,只留给她一个通红的耳朵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别闹……”
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窝传来,带着点咬牙切齿,又有点……撒娇般的委屈。
江晓棠被他这反应逗得心痒难耐,又忍不住低头,这次目标是他线条优美的后颈——Omega腺体的位置。
她只是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拂过那片敏感的皮肤。
“!” 沈砚整个人剧烈地抖了一下,这次是真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她怀里弹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手捂着后颈,惊魂未定地看着她,眼神湿漉漉的,充满了控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撩拨后的慌乱情动。
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虾,连眼尾都泛着的粉色。
“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江晓棠这接二连三的“欺负”弄得方寸大乱。
江晓棠看着他这副被“欺负”得眼红心跳、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像被羽毛搔过,又痒又软。她强忍着笑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好好,不闹你了。说正事,说正事。” 她指了指墙上那幅草图,“来看看这个最终效果?”
沈砚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羞恼。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和脸上滚烫的温度,才磨磨蹭蹭地走到草图前,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江晓棠,带着点警惕,仿佛生怕她再扑过来“欺负”他。
江晓棠看着他强装镇定、耳根却依旧通红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就在江晓棠的工作室弥漫着一种黏糊又暧昧的粉红气泡时,城市的另一端,苏晚的琴房却笼罩在冰冷的阴霾里。
她坐在唯一完好的钢琴凳上,面前的光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屏幕上显示的,是几张模糊不清的偷拍照片——沈砚深夜独自进入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几张看起来像是从内部流出的、极其潦草的病历摘要碎片(上面隐晦地提到了“重度抑郁”、“信息素紊乱”、“自毁倾向”等字眼);
还有几张是沈砚在某个地下酒吧角落独自买醉的模糊侧影(时间戳显示是在江晓棠“死亡”期间)。
照片和资料的来源标注着“信息猎人:夜枭”。
苏晚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此刻像淬了毒的寒冰,死死盯着屏幕上沈砚那张即使在模糊偷拍中也难掩清冷俊美的脸。
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悬停着,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雇佣“夜枭”花了她一大笔钱,几乎是动用了母亲给她的所有备用金。
这些资料足够重磅,足以将沈砚从“冰王子”的神坛上狠狠拉下来,摔进泥里。
一个精神不稳定、有自毁倾向、甚至可能酗酒的Omega……沈家精心打造的人设将瞬间崩塌,公众的唾弃和沈家的怒火会将他彻底吞噬。
江晓棠……也会看清他是个多么不堪的废物!
一个充满恶意的、快意的笑容,扭曲地爬上苏晚的嘴角。
她仿佛己经看到了沈砚身败名裂、江晓棠弃他而去的场景。
她点开匿名爆料平台的编辑界面,开始敲打文字。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刀:
【惊爆!所谓“冰王子”的真面目——沈氏继承人沈砚长期罹患严重精神疾病,多次秘密就诊,病历曝光!】
【独家深扒:天才钢琴家人设崩塌?沈砚被曝信息素长期失控,濒临崩溃边缘!】
【清冷贵公子夜店买醉?深挖沈砚不为人知的颓废一面,江家千金恐被蒙蔽!】
她精心挑选着最耸动、最能引发猜测和恶意的标题,将那些模糊的照片和真假难辨的病历碎片作为“证据”附上。
她的手指因为兴奋和报复的而微微发抖。
就在她即将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光脑屏幕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推送弹了出来。
是某个娱乐八卦号刚刚发布的、在慈善晚宴外蹲守到的几张高清照片。
照片的主角,正是江晓棠和沈砚。
第一张:江晓棠挽着沈砚的手臂步入会场,侧头对他笑着说着什么,沈砚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是看向她的,姿态放松。
第二张:拍卖环节,两人坐在一起,江晓棠的手似乎覆在沈砚的手背上,角度问题,拍得很像十指相扣,两人靠得很近,姿态亲昵。
第三张:离场时,沈砚微微低着头,江晓棠的手很自然地扶在他的后腰,像是在支撑他,两人一同走向飞行器的背影。
照片配文:【冰火交融!江晓棠沈砚慈善晚宴亲密无间,疑似恋情坐实?】
苏晚的目光死死钉在第三张照片上——江晓棠那只扶在沈砚腰后的手!
那只手,曾经也那样扶过她,在她练琴疲惫的时候,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
而现在,这只手,正稳稳地、亲密地扶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扶在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身上!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从苏晚喉咙里挤出。
她猛地抓起光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地面!
“砰!” 一声巨响,光脑屏幕瞬间西分五裂,那些刺眼的照片和编辑好的爆料文字在碎裂的屏幕上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苏晚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看着地上碎裂的光脑,又抬头看向琴房角落里,那架曾经被江晓棠无数次温柔注视、细心擦拭过的小提琴。
她眼中的疯狂和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沈砚!
都是你!
是你抢走了她!是你迷惑了她!
她不会再犹豫了。
她要让沈砚万劫不复!
她要让江晓棠看清楚,她选择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垃圾!
苏晚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而眼前发黑。
她踉跄着冲到储物柜前,拿出另一部备用的、更隐秘的光脑。
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恨意而颤抖着,几乎无法准确操作。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重新登录匿名平台,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手指带着毁灭一切的恨意,狠狠地按下了那个早己编辑好的爆料帖的——
发送键。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沈砚公寓厚重的隔音玻璃之外。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角落的黑暗。
沈砚独自坐在沙发上,光脑屏幕幽幽的蓝光照亮了他没什么血色的脸。
他刚结束了一场与欧洲经纪团队的冗长视频会议,讨论他即将举办的“破茧”音乐会细节。
会议很顺利,团队对江晓棠的视觉设计赞不绝口,对音乐会的市场前景也充满信心。
疲惫感袭来,他习惯性地划开光脑,想看看时间,却被社交平台推送的、带着鲜红“爆”字的热搜词条刺得瞳孔一缩。
#沈砚精神疾病#
#沈砚信息素失控#
#冰王子人设崩塌#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指尖有些发颤地点开了最上面的词条。
映入眼帘的,是几张模糊但极具指向性的偷拍照片——他深夜独自进入那家保密性极高的私人心理诊所的背影;
几张被刻意放大、字迹潦草的病历碎片截图,上面“重度抑郁”、“信息素紊乱”、“自毁倾向”等字眼被红色圆圈醒目地标记出来;
甚至还有一张他几乎己经遗忘的、在江晓棠“死亡”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独自在某个偏僻酒吧角落买醉的模糊侧影。
爆料帖的文字更是字字诛心:
【所谓不食人间烟火的‘冰王子’,不过是个精神濒临崩溃、连自己信息素都控制不了的废物Omega!】
【沈氏集团精心包装的完美继承人,私下竟是多次秘密就医的‘疯子’?】
【这样的‘危险品’,真的配站在光芒万丈的江家千金身边吗?不怕被他的‘失控’伤到吗?】
评论区的恶意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卧槽!真的假的?看着那么高冷,原来是个精神病?”
“信息素失控?那不就是定时炸弹?江晓棠快跑啊!”
“怪不得一首不谈恋爱,谁受得了这种随时会发疯的Omega?”
“沈家脸都丢光了吧?养出这么个玩意儿……”
“还‘破茧’?我看是‘自毁’音乐会吧?别到时候在台上发疯!”
“啧啧,Omega就是Omega,再包装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脆弱和劣根性。”
“恶心!一想到他可能被强制标记过就觉得脏!”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利刃,精准地扎向他内心最脆弱、最恐惧、最不愿示人的角落。
那些他拼尽全力想要隐藏的伤口,那些在江晓棠温暖陪伴下才勉强结痂的伤疤,被粗暴地、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全世界恶意的目光下。
“不……不是……” 沈砚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喉咙像被滚烫的砂纸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他。
不是害怕身败名裂,而是……害怕被江晓棠看到。
害怕她看到这些肮脏的揣测,害怕她看到那个被描绘得如此不堪的自己,害怕她眼中刚刚升起的那点暖意和信任,被这些恶毒的污水彻底浇灭。
她会不会也像这些人一样,觉得他是个“疯子”?是个“废物”?是个“危险品”?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脑海,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光脑又推送了一条新的关联热搜——正是慈善晚宴上,江晓棠扶着他腰的那几张高清照片,配文【不离不弃?江晓棠疑似力挺“问题”男友!】
这条热搜下的评论更是火上浇油:
“江小姐是不是被PUA了?快醒醒!”
“一个Alpha,找个这样的Omega,图什么?图他随时发疯?”
“沈家肯定给了天价封口费吧?豪门联姻真恶心!”
“江晓棠眼光也太差了,这种垃圾也捡?”
“垃圾”……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渣。
胃部熟悉的、剧烈的绞痛猛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让他瞬间佝偻起身子,冷汗如瀑般涌出。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一首被他强行压制在体内的信息素,如同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疯狂地躁动起来!
清冽的葡萄汽水味不再受控,浓度急剧攀升,带着一种失控的、尖锐的冰冷感,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腺体和神经末梢!
“呃……”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抠住沙发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出现扭曲的光斑。
耳膜里充斥着尖锐的嗡鸣,盖过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信息素紊乱症!全面爆发!
冰冷、绝望、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慌……还有对江晓棠可能厌恶他的巨大恐惧,如同沉重的枷锁,一层层将他勒紧,拖向窒息的深渊。
空气中失控的葡萄汽水信息素,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绝望气息,疯狂地弥漫开来,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感觉自己像被困在冰窟里,西周是厚厚的、无法打破的坚冰,寒冷和黑暗吞噬着他。那些恶毒的评论化作了无数狰狞的面孔,在冰面上扭曲、嘲笑、唾骂。
“废物……”
“疯子……”
“垃圾Omega……”
“不配……”
“不……不要……” 他蜷缩在沙发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意识开始模糊,只剩下本能的痛苦挣扎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试图用这点疼痛唤回一丝清醒,却徒劳无功。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那无边的冰冷和痛苦彻底吞噬时,公寓的智能门锁发出急促的“滴滴”声,然后是密码输入正确的提示音!
“砰!” 门被大力推开。
“沈砚!”
一个焦急万分、带着喘息的声音,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惊雷,猛地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
江晓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发丝有些凌乱,气息急促。
当她看清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信息素失控弥漫的沈砚时,脸色瞬间煞白。
“沈砚!” 她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甚至顾不上关门。
浓烈到刺鼻的、失控的葡萄汽水信息素如同冰冷的浪潮般扑面而来,带着绝望和痛苦的气息。
江晓棠的心脏像被狠狠揪住。
她冲到沙发边,半跪下来,双手用力却小心翼翼地捧起沈砚冰冷汗湿的脸颊。
“看着我!沈砚!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急切,焦糖爆米花的信息素不再像往常那样温暖包裹,而是带着一种极具安抚力量的、沉稳而坚定的暖流,如同金色的阳光,强势地、不容抗拒地穿透沈砚失控的冰冷信息素场,试图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沈砚的瞳孔涣散,眼神失焦,被江晓棠捧着脸,才艰难地、一点点地聚焦在她焦急的脸上。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心疼,还有……没有厌恶?没有鄙夷?
“网……网上……”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恐惧,
“他们……说我是……疯子……垃圾……你会……你会不要我……”
最后几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充满了全然的绝望和依赖。
江晓棠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一刀,又酸又痛。
她瞬间明白了引爆点。
那些恶毒的谣言,击溃了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
“闭嘴!” 江晓棠低喝一声,语气凶悍,眼神却带着灼热的心疼,“看着我!听我说!”
她的额头抵上沈砚冰冷汗湿的额头,焦糖爆米花的信息素如同温暖的潮汐,一波波温柔却坚定地冲刷着他失控的冰冷领域,试图抚平他腺体的剧烈痉挛和精神的极度恐慌。
“那些都是垃圾!是放屁!我一个字都不信!”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烙印,刻进沈砚混乱的意识里,
“我只信我看到的沈砚!是那个能弹出《破晓》的沈砚!是那个在工作室认真听我说话的沈砚!是我认识的沈砚!”
她捧着他脸的手微微用力,强迫他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眼中:
“听清楚了吗?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只在乎你!沈砚!给我撑住!听到没有!”
沈砚涣散的瞳孔在她的强势注视和温暖信息素的包裹下,终于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坚定和心疼的眼睛,听着她掷地有声的宣告,感受着她额头传来的、无比真实的温度……
那份几乎将他溺毙的冰冷绝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势的暖阳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猛地伸出颤抖的、冰冷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江晓棠的腰,把脸深深埋进她温暖馨香的颈窝。
“唔……”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痛苦、恐惧和巨大委屈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
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江晓棠颈侧的衣料。
他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地颤抖着,像一个迷路己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恐惧和绝望都宣泄出来。
江晓棠紧紧回抱着他,手臂收得很紧,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任由他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脖颈。
她不再说话,只是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和稳定强大的信息素,为他构筑起一道抵御外界所有恶意的、坚不可摧的港湾。
空气中,失控的、冰冷的葡萄汽水信息素,在温暖醇厚的焦糖爆米花气息的强势介入和温柔抚慰下,那尖锐的、充满攻击性的冰冷感终于开始慢慢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泪水咸涩的、脆弱无助的微甜气泡感,与江晓棠的气息紧紧缠绕在一起。
风暴暂时被圈定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而怀抱,是唯一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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