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的办事效率，堪比坐上了火箭。
在我提出那条关于“饮食自由”的终极底线后，不到十分钟，他就己经带着一份崭新的、打印精美的、包含了所有补充条款的正式协议，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速度，快得让我怀疑顾氏集团是不是在我家楼下就设有一个24小时待命的法务部和打印中心。
正式的协议一式两份，用厚实的铜版纸打印，装在两个精致的蓝色文件夹里。上面我用红笔画的那些龙飞凤舞的补充条款，己经被工整地、一条不落地，变成了白纸黑字的、具有法律效力的铅字。
看着那份堪称“咸鱼人权法案”的协议书，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神圣感和成就感。
我和我未来的“老板”——顾淮序，再次在我的小餐桌两边，相对而坐。
这一次，气氛不再是谈判时的剑拔弩张，而是一种即将达成历史性和解的庄重。
“时小姐，请确认一下，所有条款是否都己包含在内。”顾淮序将一份协议推到我面前，语气依旧公式化，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我拿起协议，逐字逐句地，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
【第一条：工时保障。乙方每周享有不低于五天的‘绝对自由日’……】
【第二条：着装自由。乙方穿着高跟鞋的连续工作时间不得超过两小时……】
【第三条：福利待遇。甲方需为乙方提供顶级网速、最新款游戏设备，并按季度全额报销……】
【第西条：绩效考核。乙方不承担任何‘秀恩爱’的KPI……】
【第五条（补充条款）：饮食自由。甲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乙方的饮食自由……】
完美！
一条都不少，甚至连标点符号都透着一股“乙方最大”的严谨精神。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淮序从陈助理手中，接过了那支他专用的万宝龙钢笔，率先在两份协议的甲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签名，和他的人一样，笔锋锐利，遒劲有力，充满了掌控感。
签完，他将笔和另一份协议，一同推到了我的面前。
轮到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在签署一份将决定人类未来命运的重要文件。我拿起笔，郑重地、一笔一画地，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我的大名。
——时羡鱼。
当我写下最后一笔时，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也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这份堪称史上最奇葩、最沙雕、最以乙方为本的《关于“扮演未婚妻”项目的商业合作协议书》，在这一刻，正式生效了！
签完字，我放下笔，感觉自己和顾淮序之间的关系，己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我们不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不是什么名存实亡的未婚夫妻。
我们现在，是纯洁的、神圣的、牢不可破的——甲方和乙方！是老板和员工！是金主爸爸和她最忠诚的摸鱼人！
想到这里，我立刻切换到了“优秀员工”模式。
我站起身，主动伸出手，脸上挂起了最专业、最官方的商业微笑，用一种非常标准的商务语气，对我的新老板说道：
“合作愉快，顾总。”
顾淮序看着我伸出的手，也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干燥而有力，与我微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松开，只是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纠正道：
“叫我顾淮序。”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深邃，仿佛有什么别样的意味。
我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从善如流。
老板的话就是圣旨！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脸上的官方微笑，瞬间切换成了最狗腿、最谄媚的员工式笑容，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
我甚至还顺势，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们俩还握在一起的手背，以示我的忠诚。
“老板，”我趁热打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开始试探性地为自己争取第一笔福利，“请问我们公司的工资，是月结吗？那个……您看今天咱们这合作达成的氛围这么好，能不能……预支一部分工资？也不用多，就一点点，够我买个新的机械键盘就行！我这个旧的，有一个键不太灵了，有点影响我未来工作的……呃，‘躺平’效率。”
我一边说，一边用一种“你看我多为公司着想”的诚恳眼神，巴巴地望着他。
顾淮序看着我这副模样，看着我那双因为提到“预支工资”和“机械键盘”而闪闪发光、亮得像两颗小星星的眼睛，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他嘴角那紧绷的线条，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虽然转瞬即逝，但我发誓，我看到了！
他笑了！
虽然笑得不明显，但他的确是笑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松开我的手，然后，当着我的面，拿出了他的手机。
他在屏幕上，快速地按了几下，似乎是在给谁发信息。我猜，应该是发给陈助理的。
下一秒，我口袋里的手机，就发出了“叮咚”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是银行的到账短信。
我疑惑地拿出手机，点开一看，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x月xx日xx时xx分收入人民币1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为100,000.00元。[XX银行]】
十……十万？！
我看着短信里那串零，来来回回数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万块！这哪里是够我买一个机械键盘？这足够我买一百个！我甚至可以开一个机械键盘测评首播了！
我激动得差点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后空翻。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他的身后，正散发着万丈金光！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啊！也太大方了吧！
我激动地，对着他，毫不犹豫地，竖起了一个大大的、充满了敬佩和赞美的大拇指！
“老板！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老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衣食爹娘！”
我拍着自己的胸脯，用一种发自肺腑的、充满了忠诚的语气，向他保证道：
“从今天起，我时羡鱼，就是你最忠诚的咸鱼员工！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只要给够加班费）！”
顾淮序看着我这副恨不得当场给他磕一个的狗腿模样，眼神里的笑意，更深了。
他收起那份属于他的协议，对我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转身离开的那个背影，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的仓皇。
他可能，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消化一下——
自己刚刚为顾氏集团，签下了一位多么“优秀”的、史无前例的摸鱼人才。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我们的“合作”生活，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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