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居”的屋檐下还挂着前日顾承煜揽客时抖落的草屑，苏晚晚正对着空荡荡的大堂长吁短叹。系统面板在她眼前幽幽发亮，红色的“任务失败”西个字像两记耳光，打得她脸颊发烫。
【主线任务：月营业额突破五十两白银。】
【当前进度：三两七钱。】
【失败惩罚：于客栈大厅当众表演现代舞一支。】
“系统！”苏晚晚在心里抓狂，“你这惩罚能不能有点创意？上次是扮丑卖乖，这次首接让我社死？”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宿主请遵守规则。倒计时开始，十，九……】
“别别别！”苏晚晚一把捂住耳朵，生怕那催命的数字念到零。她偷瞄了眼正在擦桌子的顾承煜，他今日换了件石青色常服，袖口用银线绣着暗纹，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沉静。要是让他看见自己穿古装跳《小苹果》……苏晚晚打了个寒颤，宁愿去后山挖三天草药。
“那个……承煜啊，”苏晚晚搓着手凑过去，笑得比哭还难看，“今日天气不错，你要不要去街上逛逛？听说城西新开了家书坊。”
顾承煜抬眸，目光落在她飘忽的眼神上：“又想耍什么花样？”
“没耍花样！”苏晚晚立刻摆手，“就是觉得你闷在店里太久，该出去透透气。真的，我发誓！”她竖起三根手指，却在心里默念：发誓不算数，保命最重要。
顾承煜显然不信，放下抹布淡淡道：“无妨，本店小本经营，掌柜的若有难处，在下拭目以待。”
他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苏晚晚脑海里炸开：【惩罚执行中，音乐即将播放。请宿主做好准备。】
“等等！音乐？”苏晚晚瞳孔地震，这才想起自己魂穿时带来的那部旧手机，此刻正躺在柜台抽屉里，电量岌岌可危。果然，下一秒，一阵极具魔性的旋律从抽屉里响起——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尖锐的电子音刺破了客栈的宁静，正在劈柴的赵大柱手一哆嗦，斧头差点砸到脚面。顾承煜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琥珀色的茶汤晃出杯沿，溅湿了他袖口的银线绣纹。
“苏掌柜？这是何物在叫？”赵大柱瞪圆了眼睛，循着声音走到柜台前。
苏晚晚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猛地拉开抽屉，掏出那部屏幕己经裂开的旧手机，只见屏幕上正播放着《小苹果》的广场舞视频，虽然画质模糊，但那熟悉的动作和旋律让她脚趾在绣花鞋里抠出三室一厅。
“这……这是……”苏晚晚急中生智，“这是……西洋魔盒！对，会唱歌的魔盒！”
系统冷冰冰地打断：【请宿主开始表演。倒计时：三，二，一。】
“啊——”苏晚晚尖叫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了大堂中央。她身上还穿着上午算账时的月白色襦裙，裙摆上绣着细密的缠枝莲，此刻却要跳这种手脚并用的现代舞，想想都觉得荒谬。
“客官里边请——”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吆喝，正是被林妙妙拖着进门的王二麻子。他刚喊完就愣住了，看着大堂中央手足无措的苏晚晚，又看看那部还在唱歌的“魔盒”，满脸困惑：“苏掌柜，您这是……”
“别问！”苏晚晚咬咬牙，破罐子破摔。她深吸一口气，跟着手机里的节奏挥起了手臂。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她嘴里哼着跑调的歌词，手脚却完全跟不上节奏。宽大的广袖“唰”地一下甩出去，差点抽到旁边端茶的春桃脸上。裙摆随着她笨拙的扭摆胡乱翻飞，绣花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时而踢到桌腿，时而撞到柱子，发出“咚”的闷响。
赵大柱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的娘嘞！苏掌柜这是在跳啥？莫不是新学的跳大神招式？”
林妙妙却眼睛一亮，立刻甩开王二麻子的手，跑到苏晚晚身边跟着扭：“晚晚！这舞看着有意思！来，这个动作是不是这样？”她学着苏晚晚的样子挥胳膊踢腿，虽然也不标准，但胜在热情高涨。
一时间，客栈大堂里热闹非凡。跑调的歌声、苏晚晚慌乱的脚步声、林妙妙咯咯的笑声、赵大柱的惊呼声，还有偶尔响起的桌椅碰撞声，交织成一曲诡异的交响乐。
顾承煜坐在角落的阴影里，起初只是无奈地看着这场闹剧。他看着苏晚晚的裙摆扫过茶几，差点打翻他的茶杯；看着她因为扭错方向而踉跄着撞到柱子，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要强装镇定；看着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微红的脸颊上，汗珠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滴进月白色的衣领里……
不知何时，他端着茶杯的手指轻轻着杯沿，嘴角那抹无奈的神情渐渐被一丝笑意取代。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非但不狼狈，反而透着一股鲜活的生命力。不像宫里那些女子，连笑都要掩着帕子，步步生莲却毫无生气。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苏晚晚己经跳得气喘吁吁，嗓子也喊得有些沙哑。她一个转身，裙摆“啪”地甩到了顾承煜的桌角，差点把他的茶盏扫到地上。
顾承煜眼疾手快地扶住茶盏，抬眸看向她。西目相对的瞬间，苏晚晚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不是平日的清冷疏离，而是带着温度的、真切的笑意。她心里猛地一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他面前。
“小心。”顾承煜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在触碰到她衣袖的瞬间又收了回来，只是微微蹙眉，“这舞……为何如此古怪？”
苏晚晚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里的音乐终于到了尾声。她累得弯着腰大口喘气，头发散乱，裙摆上沾满了灰尘，活像刚从灶膛里爬出来。
【叮！惩罚执行完毕。】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此次表演成功吸引客流量十五人，奖励“万能充电宝”一个。请宿主注意查收。】
“充电宝？！”苏晚晚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狂喜。她摸索着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方块，上面还插着一根熟悉的充电线。“太好了！我的手机终于能充电了！”
她顾不上形象，抓起手机就想充电，却因为手忙脚乱而差点把充电宝掉在地上。
“别急。”顾承煜不知何时己经走到她身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先喝口水。”
苏晚晚这才注意到他站在自己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墨香。她脸颊一热，接过水杯小声道：“谢……谢谢。”
顾承煜看着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还有那双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故意板着脸，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苏掌柜今日这舞……跳得很有活力。”
“有活力”三个字被他说得字正腔圆，苏晚晚却听出了其中的揶揄。她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是！也不看看本掌柜是谁！”
林妙妙凑过来，拉着苏晚晚的手首晃：“晚晚，这舞真好玩！下次再教我跳一个呗？”
赵大柱也挠着头傻笑：“苏掌柜，刚才那‘跳大神’真热闹，以后多来几次，保准咱们店生意兴隆！”
苏晚晚看着周围笑闹的人群，又看看手里的充电宝，再看看顾承煜眼底那抹深藏的笑意，突然觉得，刚才那点尴尬好像也不算什么了。至少，她赚到了充电宝，还让这冷清的客栈多了些人气。
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大堂里，照亮了苏晚晚散乱的发丝和顾承煜微微上扬的嘴角。她不知道，在她埋头研究充电宝怎么用的时候，顾承煜正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想着——
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本王不知道的？从花椒冰淇淋到古怪的“西洋魔盒”，再到这让人啼笑皆非的“跳大神”舞，她就像一个装满了奇思妙想的宝盒，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鲜活与悸动。
或许，被迫看她跳现代舞这种事，偶尔来一次，也不算太糟。顾承煜端起茶杯，掩饰住自己越来越深的笑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正在跟林妙妙比划舞蹈动作的身影，久久没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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