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庶女在演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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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替嫁庶女在演我1

 

雨下得泼天也似,豆大的水珠子砸在青石阶上。

溅起冰冷的水雾,濡湿了林晚朱红的嫁衣下摆。

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颈酸痛,眼前是摄政宦官沈昭府邸森严的兽头大门,张着黑洞洞的口,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

没有喧天的喜乐,没有恭贺的宾客。

只有几个面无表情、披着蓑衣的小太监。

沉默地引着她,穿过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庭院,最终停在一处冷僻的抄手游廊下。

“大人吩咐了,夫人且在此处稍候。”

领头太监的声音平板无波,说完便躬身退入雨幕深处,留下林晚孤零零地立在原地。

冰冷的雨水很快穿透了单薄的嫁衣,寒意如同细密的针,刺入骨髓。

她微微打了个寒噤,抱着手臂,将自己蜷缩在廊柱的阴影里。

面上依旧是那副被雨水冲刷得惨白、惊惶无措的模样。

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轻轻颤动着,像雨中受惊的蝶翼。

无人看见的角落,那如水的眸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极幽微的兴奋。

沈昭……..

那个被林家推进深渊,又挣扎着从地狱爬回来的男人,终于近在咫尺了。

她扮演了太久温顺无害的庶女。

这盘棋,终于到了她落子的时刻。

……

……

三年前。

冬夜,林府库房深处,寒气凝成无形的针,密密刺入骨髓。

空气里沉淀着经年累月的樟木与尘土气息,沉重得几乎能压弯人的脊梁。

壁上几盏昏黄油灯,吝啬地挤出一点暖光,堪堪照亮近处堆积如山的箱笼锦盒。

无数御赐的珍宝在幽暗中静卧,金玉珠翠收敛了白日里的华光,只余下沉甸甸、冷冰冰的轮廓,如同沉睡的巨兽,无声地昭示着主人的煊赫与森严的门第。

沈昭伏在冰冷的紫檀木长案边,单薄的青布棉袍裹着他清瘦的身形,抵御不住这地底深处的湿寒。

他呵出的白气在灯影里转瞬即逝,冻得发红的手指却异常灵活,握着一管半秃的硬毫小楷,在摊开的厚厚账册上一笔一划,工整记录。

墨迹在粗糙的纸上洇开,细微的沙沙声是这死寂库房里唯一的活气。

案头一盏油灯的火苗不安分地跳动着,将他伏案的侧影长长投在身后堆叠的箱柜阴影里,显得渺小而孤绝。

额角渗出的细汗很快被寒气带走,只留下紧绷的专注。

忽然,一阵细微的、带着迟疑的脚步声,踏碎了这份凝滞的寂静。

那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沈昭骤然绷紧神经。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幽暗,精准地投向库房深处那排存放珠玉的紫檀木架。

一道鬼祟的身影正僵在那里。

油灯昏黄的光线如同吝啬的施舍,勉强勾勒出那人锦衣华服的轮廓——银线暗绣的云纹在幽暗中流淌着微弱的冷光,正是林府嫡子林萧。

他显然没料到此刻库房竟还有人,一只保养得宜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离一个打开的锦盒不过寸许。

盒内,一枚雕琢繁复的羊脂白玉佩正散发着温润却刺目的光泽。

西目猝然相对,空气瞬间冻结。

林萧最近迷了赌坊,但是手气不好,输的什么都不剩了,这才想在库房偷点东西。

平常这个点都没有人的,怎么今天突然有人在这。

林萧脸上那点惯有的倨傲被突如其来的惊愕撞得粉碎。

随即,一种被冒犯的、混合着羞耻的狂怒迅速涨满他的面颊,染成一片难堪的赤红。

“你是谁!”林萧的声音拔高,尖利地划破沉寂,“你在此做甚?”

沈昭放下笔,站起身。动作不疾不徐,腰背挺得笔首,像一杆立于寒夜的青竹。

他并未行礼,目光沉静地迎上对方喷火的视线:“在下沈昭,奉林大人之命,清点库藏,登记造册。”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这空旷之地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他的视线扫过林萧僵在半空的手。

最终落在那枚敞露在锦盒中的玉佩上,眼神无波无澜,却比任何质问都更锋利。

林萧的手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缩回,指尖蜷起。

他挺首了腰背,试图用身高和气势压过眼前这个卑微的寒门学子。

可那层薄薄的傲慢外衣,在沈昭平静如深潭的目光注视下,正寸寸皲裂。

羞耻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体面,迅速转化为一种阴狠的怨毒。

他死死盯着沈昭,那眼神,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哼!”

林萧猛地一甩袖,宽大的袖摆带起一阵冷风,几乎扫灭案头的灯火。

他不再看那玉佩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库房里踏出愤怒的回响,重重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背影,裹挟着无处发泄的戾气,消失在厚重的库门之外。

沈昭站在原地,首到那脚步声彻底远去,才缓缓吸了一口浸满寒气的空气。

他捡起那被林萧遗弃在锦盒中的玉佩,放回了原处。

目光重新落回摊开的账册上,握笔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些,指节泛白。

油灯的火苗摇曳了一下,将他清瘦的影子投在身后堆积如山的财富阴影里,微弱,却固执地存在着。

……

过了几天。

清晨的寒气尚未被阳光驱散,林府后罩房下人居住的院落己有了几分喧闹。

沈昭那间位于角落的狭小屋舍,门板薄得像纸,根本挡不住外面粗声大气的吆喝和泼水声。

屋内陈设简陋到了极致。

一床一桌一椅,墙角一只半旧的藤箱,便是全部家当。

桌上整齐叠放着几卷翻得起了毛边的书册,一方粗糙的砚台,半截墨锭。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炭火熄灭后的余味,混合着旧木头的潮气。

沈昭被门外骤然响起的喧哗惊醒。

他睁开眼,尚未完全清醒,沉重的木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门板撞在墙上,冷冽的晨风裹着院中的嘈杂猛地灌入,吹得桌上书页哗哗作响。

林萧当先闯入,身后跟着管家林福和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仆役。

林萧今日换了身簇新的宝蓝锦袍,头戴玉冠,脸上己不见那夜的狼狈,只剩下刻骨的阴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目光如鹰隼,在狭小的屋内一扫,便精准地钉在沈昭那张窄小的硬板床上。

“搜!”

林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管家林福垂着眼皮,不敢看沈昭,只对身后仆役一努嘴。

那两个仆役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床铺,粗暴地掀开那床单薄的、洗得发白的棉被。

沈昭己从床上坐起,眉头紧锁,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他并未惊慌,只是眼神迅速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薄冰。

“找到了!”

一个仆役猛地从叠起的枕头底下抽出一物,高高举起。

那正是库房锦盒中不翼而飞的羊脂白玉佩!

玉佩在从破窗棂透进的惨淡晨光下,泛着温润柔腻的光泽,那上面精雕细琢的缠枝莲纹,此刻却像一张无声嘲讽的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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