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小幻子！”
影六夸张地上下打量着顾幻儿，“醉仙楼在京城那可是金字招牌，你这秘方居然这么好使，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几个！”
影五立刻凑过来，一手搭在顾幻儿肩上，摇头晃脑地念道：“苟富贵，勿相忘！”
其他影卫也跟着哄笑。
顾幻儿却撇了撇嘴，伸手打掉影五的胳膊：“什么狗富贵你不富贵的？”
“少在这儿打趣我，银子没揣进兜里，说破天都是虚的。”
她捡起剑，随意挥舞了两下，木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再说了，我还欠了一屁股债！”
“债？”影六的笑戛然而止，和众人对视一眼，“欠王爷的？你到底欠了多少？”
“一千两黄金啊！也不知道还了多少，我也记不清数目，都在王爷那记着呢。”
“一千两？黄金！”影五差点跳起来“该不会是被王爷坑了吧？买地能花这么多？
影六连忙打断：“别胡说，小心王爷听见。”
顾幻儿将剑一收，目光扫过众人：“所以啊，等分红到手，我头一件事就是还债。王爷对我这么好，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我是个赖账的。”
她忽而狡黠一笑，眼睛弯成月牙，“不过等我两袖清风了，一定带你们去吃香喝辣！”
“好！就等你这句话！”
“不说了，牛马要去煮晚饭了，我现在身兼数职。”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摇头。
不容易啊！
——
暮色如墨，浸染江面。
阿梨蜷缩在木筏一角，抓着腐朽的竹条。
江水不断从木筏缝隙中漫上来，她的裙摆早己湿透，紧紧贴在腿上，寒凉刺骨。
身旁的紫鸢也面色惨白，额前碎发被江水打湿，狼狈地贴在脸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阿梨伸手去扶摇晃的木筏，却摸到一手木屑，木筏边缘的竹条己经碎成齑粉，再也支撑不住她们的重量。
江水翻涌，一个浪头打来，木筏猛地倾斜，阿梨险些被甩入江中。
紫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两人在摇晃的木筏上艰难地保持着平衡。
“不行了，阿梨，这木筏撑不了多久了。”
阿梨声音沙哑：“我们恐怕是要死在这了，死了也好……”
就在她们以为死期将至时，紫鸢突然抓住阿梨的手腕，声音中带着惊喜：“快看！”
阿梨艰难地抬起头，顺着紫鸢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江面浮起几点昏黄渔火。
有渔船！
紫鸢立即挥手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老大，好像有人！”小伙计看着不远处，仿佛有两个人？
“有人？这么晚了有鬼还差不多！”船老大叉着腰，心情不好，今天收获不多。
“真的，真的有人！你快看！”随着木筏越来越近，伙计笃定有人。
船老大站在船头，手持长篙，目光看过去。
“还真是！快救人！”
渔船越来越近，阿梨和紫鸢绝望的心又燃起了希望。
她们拼命挥手，用尽全身力气呼喊：“救命！救命啊！”
船老大将长篙探向摇摇欲坠的木筏，准确地勾住木筏边缘。
阿梨仰头望去，船舷垂下了一根麻绳。
紫鸢率先抓住麻绳，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阿梨紧随其后。
终于，两人狼狈地爬上了乌篷船。
她们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船老大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他蹲下身，递来两件干燥的蓑衣：“你们两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会在这江上？”
阿梨和紫鸢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阿梨轻声道：“多谢老伯救命之恩，我们......我们是从家中逃出来的，实在无处可去，才乘木筏顺流而下。”
“原先并不知道这江上如此凶险，否则，也不敢冒险。”
船老大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原来是这样，先别怕，到了我的船上就安全了，下次可别干这种蠢事了。”
“嗯！多谢大伯！”
他顿了顿，说道：“你们是要去哪？我们可没时间带你去。”
“大伯，去哪都行！你们去哪我们就从哪儿下。”
能离开这片江己是万幸，哪还敢奢求那么多？
“行！”
船继续在江上行驶，阿梨和紫鸢裹着蓑衣，望着逐渐远去的破碎木筏，心中百感交集。
此刻，在这陌生的渔船上，她们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渔船行驶了许久，天蒙蒙亮，即将到岸时。
紫鸢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见七艘黑帆快船破浪而来。
阿梨惊恐万分，怎么办？他们要过来了！
紫鸢看着不远处的芦苇荡，攥紧阿梨的手，猫着腰跑到船边。
“闭眼，跳。”紫鸢声音发颤。
阿梨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拽着跌进冰冷海水。
咸涩的水灌进鼻腔，阿梨慌乱地挣扎，紫鸢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别慌。”
“往芦苇那边游！”
阿梨咬着牙划动双臂，海水冷得骨头发疼。
阿梨突然推了她一把：“快！”
两人终于触到岸边芦苇，尖锐的叶片划破皮肤也顾不上。
她们连滚带爬躲进芦苇丛，浑身湿透地瘫在泥地里。
"停船检查！"
一行黑衣人登上船，个个面露凶。
"各位爷，小的就是个打渔的！"
船老大的声音在颤抖，小伙计也一脸茫然，他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可曾见过两个女娃？"沙哑的男声带着威胁。
船老大先是一愣，两个女娃？他回头一看，那两人己不知去向。
若是他交不出人岂不是会被连累？
他只能咬定说没看见。
他支吾着："没...没瞧见，小人整日只盯着渔网..."
“搜！”
黑衣杀手在船上翻找了好一会儿，却一无所获，便撤了。
黑帆船消失在浪涛尽头，两人才敢从芦苇深处探出沾满泥浆的脑袋。
"走！"阿梨的声音沙哑。
两人跌跌撞撞爬出芦苇丛，裙摆沾满泥浆，每一步都带着水洼的声响。
两人脚被碎石硌得生疼，却不敢放慢脚步。翻过一道缓坡时，晨雾散开。
远处山脚下，炊烟正从灰瓦白墙间袅袅升起，村口老槐树的枝桠上还挂着几串红灯笼。
"是个村庄！"
她们对视一眼，悬了整夜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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