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哥特文中的女配7

祁颜的指尖划过石壁上渗出的水珠，在黑暗的甬道里留下断续的荧光痕迹。那些被尸语者培育的蘑菇孢子，此刻正在她血液里发出幽绿微光。

是的，祁颜早在棺材山时就吸入了蘑菇孢子，前不久作为抬尸女仆参加了葬礼，近距离地接触了那些尸体，蘑菇孢子再次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祁妍体内。

地下藏书室的空气里浮着陈旧羊皮纸与铁锈混合的气味。祁颜举着两只手，看着自己变长的指甲。蹲在书架后，月光透过微小天窗，落在角落的落灰棱镜上，在墙面投下不明显的六芒星图案。

但当祁颜扒拉下棱镜，一缕银辉照在她眉心时，那些被蘑菇唤醒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疯狂重组。

——五百年前的血月之夜，她穿着银线刺绣的亲王礼服站在蔷薇露台上。现任女王，她亲爱的侄女薇薇娅，将掺了日光石的月光酒递到她唇边。"姑姑该休息了。"少女甜美的声音里藏着毒蛇的信子，力量被削弱的祁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侄女儿，将专门准备的酒，给自己喂下。

书架被祁颜无意识推动，层层倒塌，祁颜从幻象中惊醒。门外追兵的火把己经照进门缝，她闪身来到了月光最盛处。当全身浸入银辉的瞬间，指甲顿时坚韧成锋利的骨刃，獠牙刺破嘴唇尝到自己的血腥味，眼睛立成竖瞳看破千米外。无数记忆如洪流般涌来：周默沉在实验室调配蘑菇提取液时凝重的侧脸，棺材山上那株寄生着发光菌群的古树其实是原来的血族圣物，而所谓贵族触碰尸体不会死的谎言...

"原来我变成平民是中毒了。"祁颜凝视着手臂上正在愈合的伤口，"这些蘑菇篡改了我的记忆。"她突然想起周默沉皮肤浮现的尸斑——那分明是强行压制蘑菇寄生体导致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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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肉体倒地的闷响。当周默沉带着满身血腥味出现在门口时，祁颜看到他脖颈蔓延的青色纹路己经爬到了下颌。他手中沾血的匕首当啷落地，不可置信地望着沐浴在月光中的她："您...想起来了？"

某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同样是地下藏书室，周默沉将散发着蘑菇清香的茶盏推到她面前："用人类尸体培育的菌丝可以延缓低级血族衰亡，但您这样的存在..."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祁颜按住太阳穴，毫无防备喝掉了茶，听见五百年前的自己说："把研究资料烧掉，这种邪恶之物不该存在。"

"您下令销毁所有菌种后，薇薇娅暗中保留了一份。"周默沉单膝跪地，黑袍下露出缠满绷带的小腿，"她和大长老用古树根须培育出新一代寄生蘑菇，能制造绝对服从的活尸。"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带着菌丝的黑色血液。

祁颜将手掌贴在他心口，月光顺着血管流入对方躯体。周默沉皮肤下的菌丝网络在银光中纤毫毕现，那些发光丝线正试图侵入他的大脑。"难怪你能在棺材山来去自如。"她看着与自己力量共鸣的菌丝，用古树孕育的蘑菇，也拥有和自己同源的少许力量。"你把自己变成了媒介。"

"只有被寄生才能接近真相。"周默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明晚葬礼后的宴会，他们要用尸语者催化全城的蘑菇孢子。尸语者就是那些死后的尸体，产完蘑菇后成为的活尸，也是绝对仆人。"他黑袍滑落露出的后背令祁颜倒吸冷气——整个脊椎都布满了正在发芽的菌菇。

月光突然剧烈闪烁。祁颜感应到藏书室深处有东西在呼唤她，穿过尘封的禁书区，一面镶嵌黑曜石的墙壁正在吸收月华。当她的血滴上石壁时，隐藏的暗格缓缓打开，里面躺着把装饰月长石的银匕首。触碰刀柄的刹那，最后一块记忆拼图归位：这是她当年亲手封印的圣器，能斩断一切邪恶契约。

"您离开的第三十年，莉薇娅宣布您己陨落。"周默沉的声音混着菌丝蠕动声，"但我知道您只是沉眠在某个人类躯壳里..."他的话戛然而止，皮肤下的菌丝突然暴起。祁颜眼疾手快用银刀斩断他后颈突出来的菌须，腐臭的汁液溅在古籍上显出隐藏文字：血月祭礼需血族至高血脉为引。

城堡深处传来钟声，祁颜知道那是葬礼开始的信号。她折断发光的指甲嵌入周默沉脊椎："忍着点，我要把蘑菇母体取出来。"当沾满菌丝的一截脊骨被拔出时，整个藏书室突然剧烈震动——寄生在城堡地下的古树根须感知到了威胁。

"来不及了。"周默沉咳出大团发光菌丝，"要去宴会厅毁掉母树盆栽...记住，别碰任何..."他的瞳孔突然扩散，皮肤下浮现出祁颜熟悉的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