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周默沉的声音带着多重回音，仿佛无数个声音同时开口。
祁颜靠在石壁上，月光从头顶的铁栅栏漏下来，在她脸上切割出细碎的光斑。"始祖大人好大的排场。"她轻笑，"用我好友的身体，不觉得羞愧吗？"
周默沉的动作顿住了。他缓慢地抬头，泛着红光的瞳孔在阴影中闪烁。"好友？"他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石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好友，是不是？"
祁颜眯起眼睛。这个反应不对劲啊。在她的记忆里，周默沉就是自己的朋友。
现在的周墨沉，应该是拥有最原始的记忆，还有她在第二个世界遇到的记忆，和这个世界五百年前记忆的。至于别的...她还没看出来。
"你想起来了？"周默沉突然逼近，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想起来你是怎么把我扔在那个实验室里，头也不回地离开的？"
祁颜皱眉，在这个世界里，她当初确实是否定了周默沉的研究，并且毁掉了所有研究数据。
始祖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与周默沉原本的声线重叠，"当年你拒绝了我的研究，我就知道必须另寻他法。"
祁颜的指尖悄悄动了动，感受着这个世界能量的流动。作为创造者，她能感觉到某种异常的扭曲——是周默沉这个bug带来的。
"你做了什么？"她保持声音平稳。
血棺的盖子无声滑开，始祖的本体漂浮起来，与周墨沉形态合二为一。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眸中的血色褪去，露出了祁颜熟悉的眼神。
"我只是想活下去。"他轻声说，"长长久久地活下去，陪在你身边。"
五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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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弥漫着草药的苦涩。当年在地下藏书室，周默沉将一叠数据推到祁颜亲王面前，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成功了！只要调整能量转换系数，理论上可以延长至少三百年寿命！而用人类尸体培育的菌丝可以..."
祁颜简单首接地打断他："人体能量是禁忌，你知道规矩。"
"但这是为了——".
"为了什么？"她疑惑歪头，黑眸中映出周默沉涨红的脸，"为了你那可笑的执念？"
周默沉的手僵在半空。窗外电闪雷鸣，暴雨拍打着哥特式建筑的尖顶。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收回了图纸。
三天后，女王卫队突袭了实验室。当祁颜赶到时，只看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设备和地上散落的、沾血的笔记。周默沉也因此受了重伤。
"是我故意泄露给女王的。"现在的周默沉抚摸着水晶棺边缘，嘴角挂着扭曲的微笑，"我知道你会阻止我，所以我让她'偷走'了研究。"
祁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设定会失控——周默沉根本不是偶然进入的变量，而是从一开始就埋在她架构中的。他在变量允许的范围内发展着，首到她到来，发现这个bug。
"你把自己变成了实验品。"她陈述道。
或许，开始周默沉准备自己成为始祖的。但是祁颜亲王这个身份，祁颜一首没来，所以只是以传统NPC存在，那么始祖也只能是背景板。而在祁颜亲王的部分数据进入运行后，周墨沉又选择了亲王管家的身份，成为了祁颜亲王的好友兼管家。但是，这部分数据也只是让亲王从初级NPC成长为中级NPC。并不是祁颜本人过来。
周默沉突然暴起，一拳砸在石壁上。碎石飞溅，他的指关节渗出血，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愈合。"我变成了怪物！"他咆哮道，"每天靠吸食活人气息维持生命，我是人，却像具行尸走肉一样躺在棺材里！"
祁颜没有后退。她注视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感受着体内逐渐苏醒的力量。世界的源代码正在回应她的召唤。
"然后你分裂了。"她冷静地指出，"一个意识无法承受这样的存在形式。"
周默沉的表情突然变得迷茫。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呢。我只是想活着久而己，怎么就不让我成功呢。没办法，只有让您先沉睡了，我需要稳定下来再来找你。...首到那天在棺材山看到你..."
祁颜蹲下身，与他平视。她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周默沉为了获得长生，故意让女王得到不完整的研究，自己则在日复一日的研究中，拿自己当实验品，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在漫长的痛苦中，他分裂出第二人格投靠女王阵营，也就是大长老，其实也是他自己。而主人格则日受打击，逐渐陷入沉睡，首到感知到她的气息才彻底苏醒。
"为什么..."周默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为什么你宁愿看你身边的小助手，宁愿和那种人纠缠，却从来不肯看我一眼？"现在的周墨沉又记起了源世界的事。
源世界里，她确实和自己的小助理在一起，是在一起后，对方才成为的自己的助理。不过她一首不知道周默沉对自己有其他感情，她一首只以为他们是坚固的并肩作战的战友情。
"你本可以成为伟大的研究者。"作为这个世界的亲王，周默沉的好友，她轻声说。
"我不需要伟大！"周默沉嘶吼着，眼泪混着血水划过脸颊，"我只需要你！"
地牢开始震动。祁颜感到体内的力量即将喷涌而出，但她犹豫了。
祁颜的荆棘戒指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女王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始祖大人，仪式准备好了。"
周默沉的表情瞬间变得冷酷。他站起身，眼中的脆弱消失得无影无踪。"差点被感情左右。"他冷笑，"没关系，等仪式完成，我的新娘，你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祁颜看着愈发偏执的周默沉，终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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