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诛仙剑入体的闷响像根生锈的铁钉，生生钉进谢无妄的耳膜。他看着怀中女子唇角溢出的黑血，指尖还残留着云清欢最后攥住他衣袖的温度。云清欢的瞳孔在渐渐涣散，却固执地仰着头，眼角滑落的泪珠砸在他手背，烫得惊人。
“师兄...我从未背叛...”
这句话像道撕裂天穹的雷，劈得谢无妄浑身发颤。他想要伸手去捂她的嘴，告诉她不要说话，可掌心还握着浸透魔气的诛仙剑，剑身倒映出自己苍白扭曲的脸——那上面写满了懊悔、恐惧，还有令人作呕的轻信。
云清欢的身体在他怀中慢慢变得冰冷，谢无妄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总是举着沾着泥巴的野花，蹦蹦跳跳地跟在自己身后喊“师兄”。可如今，她发间那半朵玉簪花沾满鲜血，和她道袍上的月白色形成刺目的对比。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笼罩诛仙台。谢无妄下意识闭上眼，再睁眼时，扑面而来的竟是熟悉的晨雾。他低头看着自己素白的中衣，腰间挂着尚未开锋的竹剑——这分明是三年前，他刚收云清欢为徒时的打扮！
“叮——”
空灵的提示音在脑海炸响，一面青铜古镜悬浮在眼前，镜面流转着诡异的蓝光。镜中浮现出云清欢惨死的画面，紧接着跳出一行猩红大字：“任务触发：阻止诛仙台惨案，改写结局。”
谢无妄踉跄着扶住身后的廊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感让他清醒过来，他真的回到过去了！那些长老的谗言、魔族的陷害、还有云清欢绝望的眼神，都还历历在目。原来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一个能弥补一切的机会！
“师兄？”
清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无妄浑身僵硬地回头。云清欢穿着崭新的月白色道袍，发间别着半朵玉簪花，掌心还沾着晨起打扫时蹭到的灰尘。她歪着头看他，眼神清澈得像山间的溪水，全然不知未来会遭遇怎样的腥风血雨。
谢无妄喉咙发紧，眼眶突然酸涩得厉害。他大步上前，猛地将云清欢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师兄？！”云清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推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无妄埋在她发间，深吸着那熟悉的皂角香，声音沙哑得可怕：“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云清欢愣住了，半晌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声说：“师兄在说什么胡话呢，清欢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谢无妄闭上眼，任由泪水浸湿她的肩头。这一世，他发誓要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而那个藏在暗处，策划一切阴谋的黑手，他一定会将其揪出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自从重生回来，谢无妄看云清欢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总觉得小师妹性子软糯，连御剑摔了都要偷偷抹眼泪，现在才发现，她蹲在廊下喂野猫时，掌心的暗红色印记会若隐若现。那抹血色像长在肉里似的，怎么洗都洗不掉。
这天傍晚，云清欢又抱着扫帚哼着小曲儿从他身边经过。谢无妄鬼使神差地抓住她手腕，吓得小师妹差点把扫帚戳他脸上：“师兄！你干嘛突然抓人啊！”
“别动。”谢无妄声音发沉，就着夕阳掰开她手指。那道血印在暮色里红得妖异，突然泛起微光，竟凝成半朵莲花的形状。他猛地想起天机镜里闪过的画面——上古净世莲，能净化魔气的至宝，却也会被心怀不轨的人当成魔修的证据。
云清欢缩了缩手，耳尖发红：“师兄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其实...其实我小时候摔进过后山寒潭，醒来就有了这个。”她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怕被嫌弃，“长老们都说这是不祥之兆。”
谢无妄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识往西周扫了眼，正巧看见三长老站在廊角，鹤发童颜的面容下，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云清欢的掌心，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那眼神谢无妄太熟悉了，上一世就是这老头在诛仙台上带头喊“诛杀魔修”。
从那以后，谢无妄开始悄悄跟着云清欢。三更天的月光冷得像冰，他看着小师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就往禁地方向走，眼神呆滞得像被人操控的傀儡。他想冲上去叫醒她，天机镜却突然在识海里疯狂震动，碎片画面接连闪现：密室里泛着黑气的玉简、长老们脸上扭曲的狞笑、还有漫天血雨里云清欢绝望的哭喊。
“有人给她下了迷魂咒！”谢无妄咬着牙蹲在树后。他摸出怀里的朱砂符，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动手，就见云清欢己经走到禁地门口。月光下，一个蒙着面的黑影从阴影里走出来，递给她一枚泛着幽光的玉牌。
天机镜“嗡”地发出刺耳鸣叫，镜面上血色文字飞速流转：“宗门阴谋，栽赃陷害，净世莲是关键！”谢无妄捏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原来从一开始，云清欢就是被人选中的替罪羊，那些所谓的“魔气缠身”“勾结魔族”，全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云清欢接过玉牌的瞬间，掌心莲印突然剧烈发烫。她猛地捂住胸口闷哼一声，黑影见状立刻出手点了她昏睡穴。谢无妄再也按捺不住，拎着剑就冲了出去：“放开她！”
黑影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夜探禁地，仓促间和他交了两招便化作黑雾逃走。谢无妄顾不上追，赶紧接住的云清欢。少女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他抱着人往回走，心里又急又怒——这一世，他绝不能再让这些阴谋得逞，就算要把整个玄霄宗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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