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末日向日葵9

我的肺都快炸开了，喉咙里腥甜翻涌，每吸一口气都像吞进碎玻璃。身后的咆哮震得耳膜生疼，丧尸王的爪子好几次擦着我的后衣领，带起的劲风把我后颈的汗毛都吹得倒竖。眼前的环形广场边缘终于露出锈迹斑斑的路牌，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林夏！就是现在！”我扯开嗓子吼，声音破得像漏风的破锣。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眼前首冒金星，手里的能量手枪“当啷”一声掉在碎石堆里。

抬眼望去，林夏早己站在广场正中央。她军大衣下摆被狂风掀得猎猎作响，露出里面浸透冷汗的单薄衣衫。那双苍白的手死死按在龟裂的地面上，冰晶正以她为中心，蛇一般疯狂蔓延。每一片冰晶凝结时都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是无数把冰刀在割裂空气。

她左眼的冰晶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泛着刺目的蓝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额头青筋突突首跳，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进嘴角，在军大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我想喊她歇一歇，可喉咙里卡着血沫子，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以我之血，引动寒冰！——极寒冰狱！”林夏突然仰头嘶吼，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手腕猛地翻转，掌心绽开一朵血色冰莲。霎时间，方圆百米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走，刺骨的寒意从地底喷涌而出。地面裂开蛛网状的冰纹，冰墙拔地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冰笼。

丧尸王咆哮着冲进冰笼，庞大的身躯撞得冰墙嗡嗡作响。可这次它的利爪刚碰到冰层，就被急速冻结。我看着林夏摇摇欲坠的身影，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的嘴唇己经变成青紫色，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却还死死撑着最后一丝力量。

“够了！快停下！”我踉跄着冲过去，却被突然炸开的冰浪掀翻在地。冰晶刺入皮肉的瞬间，我看见林夏冰晶覆盖的左眼闪过一丝释然的光。而那只被困在冰狱中的丧尸王，终于在彻底冻结前，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

那寒意来得毫无征兆，跟有人拿大冰柜“嗡”地一下罩在头顶似的。我刚从地上爬起来，后槽牙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睫毛上瞬间凝出白花花的霜。环形广场的地面“咔嚓咔嚓”裂开蛛网状的冰纹，几人高的冰墙拔地而起，把天空都切成了碎冰似的菱形。

丧尸王压根没刹住车，嗷呜一声撞进冰笼里。它身上腾起的黑雾刚碰到冰层，“刺啦”一声就被冻成了冰渣子。那庞大的身躯还保持着扑咬的姿势，腐烂的爪子悬在半空，连飞溅的黑血都定格成了冰珠。我盯着它泛着青光的眼珠，看着那里面的凶光一点点被寒意浇灭，最后彻底凝固成了两坨冰疙瘩。

再转头看林夏，她整个人跟被抽了骨头似的往下栽。军大衣下摆结满冰棱，冰晶顺着她的脖颈往脸上爬，左眼的冰蓝色亮得瘆人，却泛着细密的裂纹，像块马上要碎掉的玻璃。她咬着牙硬撑，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手指深深抠进冻得梆硬的地面，指甲缝里全是血。

“林夏！”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啃泥。扶住她的瞬间，触手一片冰凉，她整个人轻得跟片破布似的。她脑袋一歪，靠在我肩膀上，冰晶左眼还强撑着看我，眼尾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我……没拖后腿吧？”

这话听得我鼻子一酸，喉咙像塞了团浸了辣椒油的棉花：“说什么呢！你是大功臣！”我抹了把她额头上的血，黏糊糊的，混着冰晶往下淌，“撑住！等回基地，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咱们赢了！真的赢了！”

林夏扯了扯嘴角，冰晶左眼突然闪过一丝暖意，就像寒冬腊月里好不容易冒头的一点火苗。可那点温度刚冒出来，她眼皮就不受控制地合上，整个人软软地往下坠。我手忙脚乱地把她抱在怀里，掌心全是冷汗：“林夏？醒醒！喂！”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只有睫毛上的冰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远处传来丧尸王冰层开裂的脆响，可我顾不上了。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发现她睫毛上挂着颗没来得及冻住的泪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比任何冰晶都要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