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刚刚悬着的心终于卸下,他刚要将孩子抱起来,却见金宝睁开迷蒙的大眼睛,咕哝叫了一声他,“爸爸?”
李建军忍着怒火问,“不是让你待在军区大院吗?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金宝看到爸爸有点惊慌,低下头,手指搅弄衣摆,一声不吭。
李建军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将她带回去让媳妇管教。
苏曼蓉得知女儿一个人出去,吓得脸都白了,让他去看着灶房的火,握住女儿的肩膀,“金宝,妈妈不是告诉你要在军区大院等着吗?你为什么要出去找我?”
她担心女儿被别人引诱出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谁知金宝却摇头,“没人让我出去,是我自己想出去的。”
苏曼蓉松了口气,“你想找妈妈?”
金宝点头。
苏曼蓉摸了摸孩子的脸,“那你下次别出去找妈妈,好不好?就在家里等着,我会回来的。”
金宝歪着脑袋疑惑看着她,“我不能自己找一个妈妈吗?”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苏曼蓉好似听明白了什么,“你找的妈妈不是我?”
金宝点头。
苏曼蓉心里有点受伤,金宝要找的妈妈居然是徐大山媳妇,那个女人对金宝并不好,她只能安慰自己,到底养了三年,金宝会想她也很正常,她叹了口气,“你想你的徐妈妈了,是吗?”
难道她这个妈妈当得不够好,所以金宝才想前面的妈妈。
金宝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去找下一个妈妈。”
苏曼蓉没听懂,李建军端着菜出来,“什么下一个妈妈?”
金宝板着小脸一本正经解释,“你们马上就有小宝宝了,我又要被卖了,我想自己找个新妈妈。”
她小大人般叹了口气,“你们不让我找也行,那你们给我找个妈妈吧?能不能给我找个不要弟弟的爸爸妈妈?”
苏曼蓉和李建军对视一眼。两人突然明白金宝为什么那么快就接受他们,原来她一首以为他们是从徐大山夫妻手里买的她?
苏曼蓉急了,“金宝,爸爸妈妈不会把你卖了。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金宝不明白亲生不亲生的区别,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依旧困惑地看着他们。
李建军见媳妇己经急疯了,只能小声冲她道,“孩子还小,不懂这些。咱们向她保证没有弟弟妹妹就行。”
苏曼蓉只能压下焦躁,挤出一抹笑脸,蹲下来,跟女儿耐心解释,“爸爸妈妈没想生弟弟。”
“可是你们睡一张床,不就是为了生弟弟吗?”金宝显然有自己的理解。
苏曼蓉噎住了,这该怎么解释呢。
李建军见媳妇尴尬,只能接话,“睡一张床,也不一定是为了生弟弟。”
金宝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显然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李建军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苏曼蓉倒是想出一个说辞,“妈妈的身体没办法再生孩子了。”
金宝拧着小眉头困惑了好一会儿,突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李建军和苏曼蓉被她弄得手足无措,“哎,你别哭啊?”
金宝看着妈妈,眼泪像珠子似的,不停滚落,“妈妈好可怜。”
苏曼蓉摸摸她脑袋,“怎么会呢。妈妈有你,妈妈不可怜。你就是妈妈的好宝贝啊。”
金宝哭声戛然而止,眼珠子挂在脸上,紧紧抱住苏曼蓉的脖子,“妈妈,那我以后都不离开你,可以吗?”
苏曼蓉失笑,拍拍她的后背,将她搂得更紧一点,“当然行啦。”
金宝却推开她,“那我以后不嫁人,可以吗?”
苏曼蓉没想到她这么小,连嫁人都知道,“你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吗?”
金宝小脑袋一点,“当然知道。嫁人就是去别人家讨生活。我要管陌生人叫爸爸妈妈。我不想换爸爸妈妈,可以吗?”
苏曼蓉心里一阵辛酸,点头如捣蒜,“当然可以。你不想嫁人,那就娶一个回来。”
“娶一个?”金宝睁大眼睛,“那我可以娶袁红军吗?”
苏曼蓉果断点头,“行!”
金宝似乎觉得不满意,“那顾星华呢?”
苏曼蓉也很爽快,“可以。”
她这么大方,金宝却犯了难,皱着小眉头,嘴里咕哝,“那我两个都想要。”
“那不行。咱们只能娶一个,做人不能太贪心,你也得给别的姑娘留一个呀。”苏曼蓉一本正经教育她。
李建军哭笑不得,见女儿被哄好,又去灶房盛饭。
金宝认真想了想,觉得妈妈的话有道理,可她新的问题来了,“那我是要袁红军呢?还是要顾星华呢?好难选啊。”
苏曼蓉给她分筷子,“不着急,你离长大还有十几年呢。你先跟他们玩,考察他们,将来谁对你更好,你就娶谁回来。”
金宝觉得妈妈的想法很好,重重点了下头,“好!”
饭菜端上桌,李建军跟金宝说,“爸爸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你以后不要离家出走,知道吗?你刚刚差点吓死我。”
金宝乖巧地点点头,“我错了。”
苏曼蓉冲李建军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批评孩子,她笑着问金宝,“徐妈妈以前是不是跟你说,她要卖掉你?”
金宝点头,“她说家里不够吃的,我要是不听话,总有一天她把我卖了。”
苏曼蓉心里涌起一团火,怎么能跟孩子这么说!怪不得金宝误以为他们要生弟弟,就离家出走。这多没安全感才会这么做。
苏曼蓉给金宝夹菜,“你别担心,爸爸妈妈永远不会卖你。我们只有你一个小孩。没有你,我们多孤单。”
金宝小脸晕红,像是要醉了,乐得嘎嘎笑,“妈妈,我好重要啊?”
“对啊。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像金子一样的宝贝,你特别特别重要。”苏曼蓉夸张地说着肉麻话,把金宝哄得心花怒放,一个劲儿给她夹菜。
“妈妈,你吃!你多吃些。”
苏曼蓉端起碗,往前递了递,“好,妈妈吃。你也吃。”
金宝抿着小嘴,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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