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慧芬这边带着山羊到五羊村找老羊头，中午牵着羊回来，表情却不太对。
苏曼蓉瞅着她的表情，“嫂子，你咋了？”
田慧芬气哼哼的，将羊栓在路灯的柱子上，“被老羊头气的。我不是牵羊在山脚下吃草，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割点草药。没想到他拦着不让，说那山是他们村的。不许外人进山。”
苏曼蓉哭笑不得，“嫂子，你也知道他们那个村的土地少，就指着山上那点出息。别跟他一般见识。”
田慧芬撇嘴，“我就是觉得怪可惜的，那山上的草药长得挺好。比我们这边的山头好。”
属于军区的山有很多，但是只有一座山能打野（其余山要训练，不许进入）。
苏曼蓉安慰她几句，田慧芬又高兴了，“算了，他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就对了。”苏曼蓉给她拿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吃吧。”
田慧芬接过糖，“这不太好吧。要是对不上，你这属于偷公家东西。”
“你想哪去了，这是我自己买的。”苏曼蓉哭笑不得，“我买了二两给金宝甜甜嘴儿。”
田慧芬接过来，却不舍得吃，塞进兜里，“行，我先回家了。”
说着，就牵着羊回了自己家。
苏曼蓉下班后，先是做了人吃的饭，又给家里的鸡和羊喂食。
下午，苏曼蓉还没下班，田慧芬从山上割完草药站在供销社跟她唠嗑。看到红星背着书包往这边跑来，就招手让他过来。
“妈，嬢嬢。”红星叫了人。
田慧芬就指着栓在电线杆的羊，“去！放一会儿羊。等它吃饱了，你再回来。”
红星听到要放羊，顿时不乐意了，“妈，你咋不叫大哥二姐放羊，非叫我。”
田慧芬瞪眼，想骂这个懒儿子，却被苏曼蓉拽了下袖子。
“不让你白放羊。”苏曼蓉伸手递给他一只大白兔奶糖。
红星眼睛一亮接过来，喜得眉开眼笑，“谢谢嬢嬢。我现在就去！”
田慧芬笑骂一句，“见到糖比见到娘还亲！小兔崽子！”
红星走了几步折回来，冲苏曼蓉和田慧芬道，“妈，嬢嬢，你们能不能别把大白兔的事告诉大哥和二姐。”
“为啥？”田慧芬奇了，难道这孩子想吃独食？！
红星撇嘴，“你们要是告诉他们，我肯定抢不过他们。”
苏曼蓉有些好笑，但还是答应了，“行。那我以后放羊只找你。”
“谢谢嬢嬢。”红星牵着羊蹦蹦跳跳跑了。
田慧芬看着他的背影，跟苏曼蓉吐槽，“这孩子可懒了，轻易叫不动他。为了口吃的，啥活都乐意干。又懒又馋。”
苏曼蓉觉得小孩子都很馋，也是这时候物资匮乏，大人供应不上的缘故。
“我倒觉得你家红星将来肯定是最出息的。”
田慧芬可不信，“你就哄我吧。”
“真不是。”苏曼蓉给她分析，“一般懒的人喜欢先思考后做事。说明他做事稳重，不瞎指挥，不会不懂装懂。”
田慧芬将信将疑，“可他成绩不行。”
苏曼蓉摇头，“那是因为你没找对路子。你给他设置奖励。只要你答应他考一百分，可以带他下馆子，我保证他能考一百分。”
田慧芬琢磨再三决定试一试。
于是当天晚上，她就在饭桌上宣布这个消息。
这话一出，红旗就撇嘴，“妈，语文有作文的，最少也得扣一分，怎么可能给你满分。”
田慧芬也在学习，她也确实听几个孩子提过，从西年级开始就要写作文，但是没有人作文能得满分。考双百确实有点困难。
她立刻改了口，“行，鉴于语文不可能得一百。只要你们当中能考全班第一，我就带他下馆子。”
要说谁在最高兴，当然是红英了，全家西个孩子，就属她成绩最好。最好的时候能考班级前十名，与第一名的差距最小。
田慧芬这一政策颁下来，西个孩子有三个孩子都在努力学习，只有红军无动于衷，依旧雷打不动找金宝玩。
苏曼蓉瞧着这孩子如此贪玩，好奇问，“你不想下馆子吗？”
红军晃了晃脑袋，“想啊，可是考第一太难了。我将来又不当科学家，我要当兵。”
苏曼蓉觉得这孩子想法可不对，“可是当兵也得成绩好。听过《孙子兵法》吗？打仗也讲战术的。你学习不好，战术不行，你打仗也打不过别人。”
红军将信将疑。
苏曼蓉让他去问父亲，“你爸爸带兵打仗也得分析敌人装备和战术，然后制定不同的方案。成绩不好，可想不出好方案。”
红军却不信，“我爸说他带兵打仗的时候，还是大识不字一个的文盲。他现在己经是营长了。”
苏曼蓉居然无言以对，她总不能说，如果你爸识字，他的成就会更大。这样会把人给得罪了。
红军不想学，苏曼蓉也就不再劝。
转眼过去一个月，她家的羊终于配种成功。
田慧芬终于解脱了，“我的妈呀，跟那个老羊头一块放羊，我都要憋死了。那老头一句话都没有，耳朵聋得厉害。我跟他讲话，得用吼的。”
苏曼蓉给她倒了杯水，“辛苦嫂子了。”
田慧芬咕咕灌水，伸手一抹，“没事儿。不辛苦。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苏曼蓉点头，“嫂子，这羊多久生崽子？”
“这羊现在己经怀了一个月，还有西个月就能生。”田慧芬提醒她，“生了小羊得给它搭个羊圈。你一只羊栓在门口就行，但是有小羊肯定不能这么干。”
苏曼蓉颔首，“我打算把家里另一块菜地弄成羊圈。不种菜了。”
田慧芬点头，“你要是想吃菜，就到我家拔。”
“不用。我在供销社，还怕买不到菜？！”苏曼蓉让她不用担心。
田慧芬觉得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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