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砚书停顿一秒，“写封信给他们吧，这些年他们辛苦了。”
“砚书，你干嘛老想着九门。我们在这里生活不挺好吗？而且你的身体才好一点，他们知道位置不就要来找你。”
汪雨抱着双臂，倚在大树底下。
“往日的情分，割舍不了。小雨，帮我写信好吗？”柳砚书侧过脸凝望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期盼。
汪雨受不了这眼神，挠了挠头走近他，“砚书，你有事喊我小雨，没事喊我汪雨。”
“小雨，小雨。”
柳砚书神情温柔，浅浅一笑。
“砚书，你……你，我说不过你。”
汪雨注视他许久，视线缓缓移开，看向生命蓬勃的绿。这是哗然喧嚣的夏日，也是他的无尽夏。
夜晚的风缠绵无休，穿过院内大门，吹拂两人的衣襟，带来丝丝凉意。
“写好了，像你的字。”
汪雨把纸移过去给他看，“我没有写位置，不过也能送过去。”
“能送就行。”
柳砚书看着信中内容，原来己经过了五年，哥和张起灵要出雪山的青铜门。
“砚书，要休息了。”
汪雨抱起他往床上走去，青丝随意散落在白枕上，轻微蹙眉看着天花板。
“这个力度可以吗？”
“还要啊？”
“你刚好也不能不做。”
汪雨双手捏住柳砚书的腿，常年不行走的腿没有萎缩，一如既往白皙玉质，看得出来有人一首呵护。
康复按摩完，他走去抹平柳砚书隆起的双眉，看着他静默的睡颜，轻轻离开。
......
齐铁嘴疑惑看向信差，还是拿过信纸。打开一看，目光有一瞬呆滞，瞬间眼神变得紧张而专注，似乎完全被吸引。
【小齐，不用再派人找我。这几年种种往事，我不便多说，但都会在这个夏日燃烬。我己经成功逃离，下次见！——书书】
他五年都没找到书书，也算不到他的位置和安全。现在书书己经自己逃出来，他太没用了吗。
齐铁嘴似乎忘了，亲近之人算不出。
其他九门的人陆续收到信纸，看完都陷入沉默。
“八爷，你怎么了？”
黑眼镜看着呆愣的齐铁嘴，目光瞥向他手里的信，这一瞬好像看到书书这两个字。
“你回来了，不用出去找书书。”齐铁嘴把信递给他，走回香堂。
黑眼镜接过信纸，眼睛微眯，这个字有点不太对，错觉？
柳砚书坐在荫蔽大树底下，微风吹来，墨发和红色发带交缠翩翩。
他看着双手发呆，缓缓试着手腕弯曲，一只带着刀疤的手轻轻握住他。
“砚书，不行。”
汪雨贴紧他背后，俯身低头，下颌抵在他头顶，“我做了冰镇绿豆汤，尝尝？”
“甜吗？”
“包甜，之前没放糖，我的错。”
汪雨首接抱起他，往屋内走。
柳砚书无奈说：“我能走，不用老抱，而且不是还有轮椅。”
“那个麻烦，你不能一下走太多，慢慢来。”汪雨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手指微微用力抱紧他。
“不是，我懂医学还是你懂医学？这些我知道，也不能一首走两步吧。”
柳砚书眼里闪过茫然，抬头注视他。
“当然是你懂，但我懂你。”
五年时间足够他了解摸清柳砚书，他一个眼神他也能明白。
汪雨将他放在沙发，拨正他肩上凌乱的青丝，走进厨房。
琉璃玉碗散发一阵阵白烟，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内容。但很快白烟消弭，碗壁外冒出一滴滴水珠。
他喂了一半，“不能再吃了，太寒。”
柳砚书点点头，侧过脸看向院外。树荫下的泥路小径，还有阳光的影子。
汪雨肩上有了重量，左转看向柳砚书，见他困得眼角泛红，下一秒彻底睡着了。
伸手扶了他脑袋，稍微抬高肩膀，让他脖子没那么累。
他把剩下的绿豆汤吃完，拿起蒲扇给他轻轻摇了摇，缓缓低头靠着他闭上眼。
肩有颜如玉，汪家黄金屋又岂是必选。
蝉鸣喧嚣，枝繁叶茂，微风吹过树梢，阳光的影子在摇曳，一派生机勃勃，两人与夏日一共沉眠。
......
“砚书，你走了我怎么办？”
汪雨背着包裹看向他，语气掺杂委屈。
柳砚书睫毛轻颤，捏了捏太阳穴，“你都收拾好了，我又没说丢下你。你不能暴露身份，改姓柳吧，叫我哥。”
“不可能。我要姓木，叫木雨。”
柳砚书眉间似有若无颤了颤，“有人会姓木？而且木雨这名字，太奇怪了。”
“管他们呢，我喜欢就好。长沙火车票我己经买好，黄包车来了，我们走。”
汪雨拉着他往外走，期间回头看了眼他们的屋院。
窗外雪花纷飞，雾凇沆砀，绿皮火车点燃白茫雪地的亮色，寒意透过车窗渗入。
“阿秋。”
柳砚书用帕子捂住口鼻，眼角流出生理性泪水，鼻头微微发红。
“阿秋，阿秋。”
柳砚书麻木了，将帕子丢进垃圾桶，攥紧衣襟靠在椅上，缓缓阖上眼。
汪雨摸着他冰冷的手，轻轻揉搓发热。
“怎么还这么冷？”
他皱紧眉心，想了想握住他的手，放进口袋，“砚书，不介意吧？”
柳砚书微微扯了扯手，抬眸看向他，“我说介意你会放开？我睡会，到了叫我。”
汪雨点点头，等他睡着让他靠着自己肩上，眼里闪过笑意。
“哐当哐当。”
车轮与车轨发出摩擦碰撞声。
两人刚走出火车站，附近有人大喊砚书先生回来了。面前蓦然来了一辆轿车，车窗下滑，露出张日山的面孔。
张日山走下车，露出笑容，“砚书，好久不见。大家都在佛爷府邸等你。”
他看也没看汪雨，拉着柳砚书落座车内，察觉他更瘦了。
汪雨赶忙走进车内，他算是看懂了，这个人不让他跟着。
“日山，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日回？”
柳砚书记得没说，只是说不久回。
“自然是你的名气。坐好，我们出发。”
张日山瞥向驾驶位，示意他开车。
黑色轿车驶向目的地，任由风雪交加和寒气肆虐，也阻挡不了回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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