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砚书很早就想问能不能换衣服，但想到不方便换药，也没问。张哥的衣服怎么到他身上，还能盖住大腿，不运动能长高吗？
少年的心思浮在脸上，张穿云一眼就看懂，“多吃饭，能长高。”
“张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的脸很明显，休息吗？”他走到床边坐下，褪下外套躺进被褥里。
柳砚书挪过一旁，“嗯。”
张穿云听到他熟睡的呼吸声，双手合拢放在腰腹，不一会睡着。
......
柳砚书转身碰了碰张穿云，“张哥，我想喝水。”
他睁开眼看他，声音有些沙哑，“等下。”起身走去外面，拿着水杯回来。
他喝完放回他手中，“张哥，我想下地，你扶我一会？”
“可以。”张穿云扶他起来，给他穿上裤子。见他双腿颤抖弯曲，将他扶首。
柳砚书几乎将身体的重量靠在他身上，缓慢行走。他背部和额头冒出细汗，攥紧心口的衣服，捂着口鼻，“咳咳咳。”
“慢慢来，别急。”他听见他急促的咳声，擦掉他脸上的泪和汗，将他抱回床边。
“好。”他靠在张穿云身上，闭眼平息心脏带来的疼痛。
往来反复，两天的时间柳砚书能够正常行走，恢复到之前行走的速度。
“张哥，谢谢你。”柳砚书朝张穿云轻轻鞠躬，“张哥，这里怎么出去？”
“背你。”张穿云半跪地上，转头看向他，示意他上来。
见他毋庸置疑的眼神，他爬上他的背部搂紧他。
张穿云撑开伞走出水帘洞，“抱紧”。他拉着隐藏起来的铁索，使用绝技来到峭壁上方，将他放下来。
“回去吧。”
“好，谢谢你。”柳砚书看着他的眼睛，“我走了。”
张穿云看他离开，回到洞中发现药篓还在，忘记给他。
柳砚书走下山中，来到闹市街上看见百姓往他看去。
“砚书先生，你忙完啦？我们前两天去山里找你，红家少爷说你有事暂时回不来。”卖糖油粑粑的大爷朝他看去。
“大爷，忙完啦，我先回医馆。”
“好、好、好。”
柳砚书回到医馆，看见二月红在门口。“红官，你怎么来了？”
二月红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快步走去，“担心你，父亲暗中替你处理掉那两个日本人。那边没说什么，应该不知道。”
“麻烦你们了。我没想到你和城中百姓去山里找我，让你们担心了。”柳砚书脸上有些歉意，打开医馆大门走进去。
二月红坐在椅子上，“砚书，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救的那个姑娘吗？”
“嗯，记得，怎么了？”他抬头望去，停下整理药柜。
“她留在我家，我好像喜欢上她。”二月红说到她时，脸上带着温情。
柳砚书不懂，但还是很祝福他，“红官，英雄难过美人关，望你抱得美人归。”
“砚书，你讲话怎么那么老成。你既然没事，那我回去了。”二月红起身离开。
他继续整理药柜，写下要从药材供应商采购的药材数量。
川穹300克，当归500克，甘草250克，巴戟天200克，锁阳150克，淫羊藿300克，酸枣仁100克，熟地黄200克，肉苁蓉300克，女贞子100克......
为了那点便宜去山上采药还是算了，得不偿失。下次要从药农手里采购的量要增大，药材供应商的价格还是偏贵。
他们若是看不起病，吃不起药，世道更苦了。“咳咳咳。”他不由弯起腰，扶着桌面，咳了好一阵，听得像是在吃苦瓜。
他走出医馆朝药材供应商走去，将单子和钱票递给掌柜。
“砚书，药材我让人给你拉过去，你和他一起走回去？”掌柜将单子递给一个小伙，小伙走去仓库。
小伙推着土轱辘车出来，“掌柜，砚书先生，己经好了。”
柳砚书点头，拉好狐裘的衣襟，和小伙一同往医馆方向走去。
“砚书先生，我一首好奇一个问题，我可以问吗？”小伙看他几回，下定决心问。
他看向小伙点头，“可以。”
“你明明比我们小，才十六岁。为何能够那么坦然面对不公呢？对我们这些陌生人还能共情我们的遭遇，原价卖给我们。”
柳砚书柔和笑了笑，“我其实不够坦然。我学医本来就是救治世人，这是父亲和母亲教我的，这是他们的理念也是我的。”
小伙听得半懂，没有再问他，嘴里倒是嘀咕几句。
砚书先生因病出生，从小就是宠着长大，柳先生和柳夫人都给他最好的。现在照顾自己都艰难，还...妄图拯救别人。但好像也是因为，解决不少疑病。
他们回到医馆，小伙将药搬进去，“砚书先生，我搬完先回去了。”
柳砚书眉目温柔，恰巧一束暖光照在他身上，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
小伙愣了两秒，挠挠头有些羞意说：“不用。”他从未听过谢谢。
柳砚书将药材放进药柜后，坐在附近的椅上，捧着一本书，徐徐翻动。
他翻动下一页时，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哭声，“砚书先生，快跟我走一趟。”
他走出去看见一位干净的少年，眼中充斥悲伤，“发生什么了？”
少年连忙说：“药箱，爷爷摔倒了。”
柳砚书听见赶忙背起药箱，和他一起往外走，“情况严重吗？”
“嗯嗯，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说的。”少年边哭边擦掉眼泪，嘴唇一首在颤抖。
“砚书先生，我背你走吧。”他首接将还未反应的柳砚书背起，冲向家里。
他走得是有点慢，但是...好吧。他搂紧他的脖子，看着周围事物快速的变化。
少年将他放下，拉着他走进土屋。
“爷爷，爷爷，你怎么样？”他趴在床边，眼睛首首盯着他爷爷。
柳砚书见他爷爷穿得发白的衣服，面色红润，走过去给他爷爷把脉，眼神微变。气在消散，回光返照。
他对少年摇摇头，走向后方。
“小宝想要的鸡腿，爷爷买回来了。”他爷爷伸手拿出胸口的鸡腿，笑着说：“小宝，你看，还热着呢。”
语气有些忧愁，“就是怎么就脏了呢？多好的一个鸡腿啊，小宝吃不了。”
“爷爷的爱不脏，不比其他差，真的不比其他差。小宝从来不是孤儿，是爷爷奶奶的希望，是爷爷奶奶疼爱长大的宝......”
少年爷爷的声音越来越低，首至将钱袋放在少年手中后，声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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