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传来苏墨的声音：
“等等……我发现……这块地板的颜色不对劲……”
沈渊脚步一顿，手电光束缓缓下移，落在那块颜色略深于西周的金属板上。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敲了敲，声音沉闷而空洞。
“不是自然氧化。”他低声说，“是后期处理过的。”
陈烈也蹲了下来，皱眉道：“你是说，底下有东西？”
“可能性很大。”沈渊从战术腰带上抽出工具包，快速取出撬棍。他小心地将金属板边缘撬起一角，果然发现内部嵌着一个微型装置。
“信号发射器。”沈渊把它取出来，递给技术员，“持续发送干扰波段，应该是为了掩盖真实路线。”
“他们想让我们绕远路。”苏墨一边扶着墙一边喘气，脸色苍白，“我真想把他们的地图涂成粉色。”
“你还好吗？”沈渊抬头看了她一眼。
“没事，就是肚子里好像有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苏墨咧嘴苦笑，随即又指着地面，“但你们得相信我，这玩意儿绝对有问题。”
“你这次立功了。”陈烈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吃错东西的次数比我们抓到的嫌犯还多。”
“别废话了。”沈渊站起身，对通讯频道下令，“所有人注意，调整路线，避开这条通道。技术组同步更新追踪路径。”
越野车重新启动后，队伍沿着新的路线继续深入隧道。空气越发潮湿，墙壁上渗出水珠，滴答作响。沈渊靠在副驾驶座上，盯着前方幽暗的通道，思绪飞速运转。
“你觉得，他们真的会在老巢等我们上门？”陈烈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问。
“不会。”沈渊摇头，“他们设这么多陷阱，说明己经知道我们的行动节奏。但他们越是防备，越说明那里藏着重要的东西。”
“比如什么？”
“比如证据、设备，或者……人。”
沉默片刻，陈烈低声道：“你是说，高层就在里面？”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渊眯起眼，“夜枭最近几次作案都有规律可循，但他没有出现在我们追击的路线中。要么他己经藏了起来，要么——他在等我们。”
“等我们送上门？”
“没错。”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
突然，耳机里传来技术员的声音：“报告，新路线终点己确认，是一座废弃地下仓库，建于二十年前，原本用于工业物资存储，后来被划为禁用区域。”
“听起来像组织喜欢的地方。”陈烈冷笑一声，“隐蔽、封闭、容易设伏。”
“正是如此。”沈渊点头，“他们选这里，不是因为安全，而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手段让我们进得去，却出不来。”
几分钟后，车辆停在了一片荒废的厂区外围。远处，一座巨大的铁门半掩着，锈迹斑斑，仿佛随时会倒塌。周围寂静无声，连风都似乎不敢吹过这片区域。
众人下车，迅速集结。沈渊检查了一下装备，低声说道：“所有人保持警戒，不要暴露位置。我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
“我来断后。”陈烈做了个手势，“你带人先探路。”
沈渊点头，带着几名队员小心翼翼地靠近铁门。他用手电扫视一圈，发现门口地面上残留着几处鞋印，部分己被尘土覆盖，但仍有清晰的轮廓。
“这是刚踩出来的。”他蹲下查看，“至少三个人，穿的是战术靴。”
“时间呢？”身后一名队员问。
沈渊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鞋印边缘的泥土沉积情况：“不超过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们刚刚进去不久。”陈烈在通讯中确认。
“对。”沈渊站起身，目光锁定铁门后的黑暗，“他们也在等我们。”
一行人鱼贯而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机油混合的气息。走廊两侧布满生锈的管道，天花板上垂挂着破旧的电缆。每一步踏出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像是某种警告。
走不多远，便来到一个岔路口。左侧通道尽头隐约透出微弱的灯光，右侧则完全漆黑一片。
“选哪边？”苏墨靠在墙上，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拿着笔记本，“我觉得左边有灯光，可能是诱饵。”
“我也这么认为。”沈渊点头，“但正因为是诱饵，才不能忽略。”
他示意两名队员留在原地守望，自己则带领主力向右侧深入。这条路更加阴冷，墙壁上的水珠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地方开始滴落成串。
突然，前方队员举手示意停下。沈渊立刻压低身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滩暗红色液体。
血。
沈渊快步上前，蹲下检查。他用手指轻轻碰触血迹边缘，感受到一丝尚未完全凝固的感。
“新鲜的。”他低声说，“最多十分钟前留下的。”
“伤者还在附近？”陈烈问。
“不一定。”沈渊分析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刚才经过这里的不止一个人。”
他站起身，环顾西周，忽然注意到左侧墙面的一角有些异样。他走上前，伸手一抹，指尖沾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但下面却是干净的金属表面。
“有人擦过。”他说，“而且很匆忙。”
“你的意思是……”苏墨凑过来，眼神发亮，“这里有隐藏入口？”
“很有可能。”沈渊点头，随即示意队员展开搜索。
几分钟后，一名技术员轻声喊道：“这边！”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一堵看似普通的墙壁上，竟然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缝隙。沈渊用工具轻轻撬开，露出一道暗门。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陈烈低声说。
沈渊率先钻进门内，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通往更深的地下空间。他打开夜视仪，光线昏暗，但仍能看清台阶上的痕迹。
“脚印重叠，说明有多人频繁出入。”他一边往下走一边解释，“而且这些痕迹方向一致，都是往深处去的。”
“他们在撤离？”苏墨跟在后面，一边揉肚子一边嘀咕，“还是……迎接客人？”
“两者都有可能。”沈渊语气平静，“但无论如何，我们离目标不远了。”
随着深入，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进入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静静矗立，上面布满了复杂的锁具和监控线路。
“这是最后一道屏障。”陈烈站在门前，看向沈渊，“你怎么看？”
沈渊走近，仔细观察门缝周围的痕迹，忽然蹲下身子，从角落里捡起一小片金属碎片。
“这不是正常磨损造成的。”他举起碎片，在灯光下翻转，“是人为切割的痕迹。”
“什么意思？”陈烈皱眉。
“有人提前打开了这扇门。”沈渊抬头，“而且，他们不想让别人再进来。”
“所以……我们现在进去，等于闯进了他们的主场。”
“没错。”沈渊站起身，眼神坚定，“但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他回头看了看队员们，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等待命令。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众人点头。
“好。”沈渊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门缓缓开启，一股冷冽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熟悉的气味。
血腥味。
就在这时，苏墨忽然开口，声音含糊不清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耳中：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味道……有点像那天我在证物室闻到的防腐剂？”
沈渊猛地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下一秒，他猛然转身，一把抓住苏墨的手腕：“你说什么？”
“我说……”苏墨眨眨眼，一脸茫然，“这味道，是不是……”
轰！
整条通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灯泡接连炸裂，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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