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的红茶。”叶凌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苏时茶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少年的皮肤冰凉得像块玉。
“听到了？”她抿了一口茶，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叶凌垂眸，黑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听到了。”
“那就当没听到。”苏时茶放下茶杯，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懂吗？”
“是，大小姐。”
叶凌端着空茶杯退出房间，垂眸盯着手中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缓步下楼，客厅里，夜辰潇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沈言坐在一旁翻看着医学杂志。
听到动静，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带着探究。
“大小姐说想喝冰镇酸梅汤。”叶凌轻声说，走向厨房。
经过夜辰潇身边时，他脚步微顿，少年冷白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刚才在门口，他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提到了“国内”“码头”“处理干净”几个词。
茶茶要对国内的人动手？是那个叫林楚楚的女生吗？
冰格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厨房响起，叶凌望着玻璃罐里沉浮的乌梅，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翻涌着无人察觉的风暴。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送了一条信息：
【近期勿靠近码头，小心陌生人。】
删除记录，锁屏，一气呵成。
叶凌将酸梅汤倒进水晶杯，冰块折射出冷冽的光，映得他眼底的情绪愈发晦暗。
他可以当作没听见她的计划，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毁灭。
国内不比国外，国内法律严苛，一旦事情败露，苏时茶将面临严重的法律后果。
叶凌端着酸梅汤走出厨房，看到沈言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夜辰潇则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脸色依旧苍白。
苏时茶从楼上下来，接过叶凌递来的酸梅汤。
她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微微眯起眼睛。
沈言挂断电话，转身看向苏时茶，“茶茶，辰潇需要静养，我先带他回酒店。”
苏时茶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好啊，路上小心。”
夜辰潇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茶茶，昨晚的事......”
苏时茶打断他，“辰潇哥哥，好好养病。”
她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夜辰潇的眼神黯淡下来，最终点了点头。
沈言扶起夜辰潇，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别墅。
叶凌站在苏时茶身后，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大小姐，需要准备午餐吗？”他轻声问。
苏时茶摇摇头，“不用，我约了朋友。”
叶凌的指尖微微收紧，“是谁？”
苏时茶转身，冷冷看着他，“叶凌，你越界了。”
现在连她去见谁都要管，真不是一条好狗。
叶凌立刻低下头，“抱歉，大小姐。”
苏时茶没接话，拿起搭在沙发上的香奈儿链条包，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
叶凌僵在原地。
他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雕花门后，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离去的方向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被撕碎的油画。
“朋友......”他低声呢喃，喉结滚动着没说出口的话——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哪来的朋友？
除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祁恒。
玄关处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叶凌猛地抬头，快步走到落地窗旁。
祁恒的宾利慕尚就停在门口，银灰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时茶弯腰上车时，长发滑落肩头，被祁恒伸手轻轻别到耳后，动作亲昵得刺眼。
叶凌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攥得发白。
他转身冲进厨房，将刚才准备好的酸梅汤狠狠砸在墙上，玻璃碎片混着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像幅狰狞的抽象画。
“祁恒......”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淬了毒的寒意，“你最好别碰她。”
——
祁恒的宾利平稳地行驶在大道上，车载音响里放着慵懒的爵士乐。
苏时茶侧头看着窗外，M国的海岸线在阳光下美得像幅印象派油画，浪花卷着白色的泡沫，一遍遍亲吻着金色的沙滩。
“在想什么？”
祁恒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银质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苏时茶收回目光，看向他妖冶的侧脸，“在想你昨晚为什么打那么多电话。”
祁恒轻笑一声，狐狸眼微微上挑，“想你了呗。”
“少来这套。”苏时茶挑眉，“你这种花花公子，会对一个人念念不忘？”
祁恒突然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
他转过头，狭长的狐狸眼认真地看着她，阳光在他眼尾的泪痣上投下金红的光斑。
“苏时茶，”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我对你，是认真的。”
苏时茶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祁少的认真，保质期是多久？一天？还是一个小时？”
祁恒没生气，反而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草药药。
“你可以试试。”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耳垂，银质戒指擦过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茶茶，”他的声音像情人间的呢喃，“别再喜欢夜辰潇了，跟我走，我带你去看遍全世界的风景。”
苏时茶看着祁恒眼中的认真，那里面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只有一片深邃的真诚。
她很快回过神，推开他，“祁恒，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夜辰潇的未婚妻。”
“未婚妻又怎样？”祁恒挑眉，“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去夜家让他们退婚。”
苏时茶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男人，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可以轻易改变别人的命运。
“算了吧，”她系好安全带。
祁恒的狐狸眼暗了暗，却没再坚持，重新发动车子。
来日方长，他不信比不过夜辰潇那个二溜子。
“那至少陪我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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