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允的眼睛亮了。
如果有钱，自己在马场就能买通些人脉，让日子过得好些。
“您只管问，我知无不言！”他连忙道。
侍卫问：“三年前薛大子柳氏的杀亲案，是你经手办的吧？”
王千允愣了下，点头：“是的。”
“那个案子的物证是什么？”
王千允想了下回答：“物证就是汤中的毒，事后经过搜查，在柳氏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包没用完的毒药，经验证，跟她父母中的毒一样。
“那人证呢，可有人证？”
“柳家下人供述，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柳氏曾经进过厨房，支开了看锅的下人。而事后用饭的时候，也是柳氏亲自给父母兄嫂一人盛了一碗汤，而她自己却没喝。”
“柳氏没喝，是因为有了身孕，身体不适。”那侍卫道。
王千允却摇头：“柳氏并没有身孕。”
侍卫沉默，片刻后声音略高了些：“怎么可能，她回娘家不就是为了告诉父母自己有身孕的事么！她自然是看过大夫确诊了，才敢跟父母说的吧！”
王千允看那侍卫：“你认识柳氏？”
他在刑部待过，见过很多人，这人几句话，他就能听出来他站在谁的角度上。
侍卫声音冷了几分：“你现在是罪人，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既然要拿钱，我让你说什么，你说就是！”
王千允连忙低头：“是，是。柳氏确实没有怀孕，当时我们是找大夫验过的，不会有错。”
“动机呢？”
“动机始终不明。但，人证物证俱在，加上她谎称怀孕的事，整个事情能形成闭环，足可以定罪了。”
“皇上为何会亲自过问这件案子？”
“咱们北月国，向来以仁孝治天下，杀亲乃重罪，皇上许是也震惊，听说后过问是正常。”
侍卫沉默片刻，将那张银票扔在地上：“今日到此，日后若还有补充要问的，我会再来找你，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千允急忙捡起银票，连连应“是”。
侍卫转身走了，但他并没有去侍卫休息的住处，而是隐入黑暗中。
过了会，一辆马车从马场驶离，车里坐着恢复了女装的柳知意。
晋荀虽然成日里在外面跟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但他人脉极广。
柳知意用素娘的事做借口，求他帮忙，找到了马场这边的人脉，得以见王千允一面，终于问到了三年前案子的情况。
三年前父母突然七窍流血死在她面前，场面太过震惊，她都懵了。
等着回过神来，人就己经被抓了，下了刑部的大牢。
刑部派了人来审他，也确实派了人来给她把脉，但什么消息都没透。
所以首到她死，都不知道整个案子具体的情况是如何，只知道，自己是被冤死了。
今日一问，她才终于对这件案子有了大概的认知。
原来，毒是下在汤里的，那日，她确实亲手给爹娘和大哥大嫂盛了汤。
因为那汤里放的食材都是滋养身体的好东西，也是全家都喝惯了的汤。
本来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的，只是突然恶心呕吐，就没喝。
而大厨房做饭的时候，她确实去了一趟。
她本来是因为没什么胃口，想吃点开胃的，所以亲自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自己想吃的东西。
后来听说有酸梅汤，就随便指派了个下人去给自己拿了些，但她压根不知道那个下人是看汤锅的。
没想到，这样无心的举动成为了自己谋杀亲人的证据！
更加让她震惊的是，刑部的大夫竟然说她没怀孕！
按理说，刑部涉及到断案的问题，应该不会弄错。
可是，她明明己经两个月没来葵水，还有害喜的症状，也找了相熟的大夫把了脉，各方面都证实自己是怀孕了。
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呢？
柳知意无意识地用手指绞着帕子，思索着：
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了，她要调查，就要从这些疑点一个个入手。
毒药哪来的，为何她的房间里会有毒药，是谁放进去的？她身边人中谁是凶手的帮凶？
厨房里有没有内鬼？为何自己恰好遣走的就是看汤锅的人？
这些就要调查当年家中的奴仆。
柳家灭门后，那些奴仆大多遣散了，想要找到，难度很大。
不然，就从怀孕的事入手。
当初给自己看病的那个大夫应该还能找到，也许可以先去找他问问。
慢慢理清了思绪，柳知意心里安定了些。
调查这些事可能会非常艰难，但只要自己坚定不移地往前走，一年不行就两年，迟早能有让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是夜，柳知意三更天才回去。
好在自己之前找借口留宿在晋府，而晋荀是支持她做这些事的。
素娘没睡，一首在她的住处等她，见她回来连忙问：“可有收获？”
柳知意将自己从王千允那问来的事情告诉素娘，隐了怀孕的事。
素娘听完道：“苏小姐是大家闺秀不便总出门，柳家奴仆那边我去打听。”
柳知意点头。
素娘欲言又止。
柳知意知她想说什么，拍拍她手：“你放心就是，张伯礼那边我己经让小舅舅安排妥当了，保管万无一失。”
“苏小姐救素娘一条命，素娘感激不尽，日后素娘就任由苏小姐差遣！”素娘感动道。
柳知意握住她的手：“说什么差遣，当好姐妹就是。”
素娘一怔，眼圈霎时就红了。
“怎么了？”柳知意不解。
素娘按了按眼角，勉强扯出笑容：“素娘没事，只是想起当初柳小姐也是对我这么说的，说当我是好姐妹，一起将香阁做强做大。”
柳知意也红了眼圈。
当年的情谊，素娘记得，她也记得。
这夜柳知意睡得不好，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一会下毒一会生孩子的。
第二日，她陪着外祖母用了早饭，就回了苏府。
这次留宿她让香兰回去传了个口信，只说外祖母夜寐不安，自己要陪一晚，栾氏虽没说什么，但肯定心中不快。
回到苏府，她先去栾氏那里请安。
不是怕她，是目前来说自己想要集中注意力调查过去的事，不想在苏家节外生枝。
栾氏果然阴阳怪气：“自从你小舅来帮你拿回了嫁妆，你倒是将一片孝心都付到晋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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