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阳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剧痛越来越强烈，但与之相伴的是一股奇异的能量流动。
突然，他的指尖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形成一簇小小的金色火焰，悬浮在指尖上方。
"成功了！"林半夏惊呼。
艾青阳睁开眼，震惊地看着指尖的金焰。它不像普通火焰那样跳动，而是像液体一样流动，散发着温暖而不灼热的光。
"现在，试着控制它。"周婆婆的声音变得紧张，"对准那片树叶。"
艾青阳转向院角的一棵小树，对准一片枯黄的叶子释放金焰。
火焰离手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像是有人从脑中抽走了什么。
金焰准确命中树叶，将其化为灰烬，但灰烬是白色的，像雪一样纯净。
"我...成功了？"艾青阳不确定地问，然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等等，那片叶子是什么树的叶子？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周婆婆和林半夏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榆树的叶子。"老人轻声说，"你付出的第一个代价——关于那棵树的记忆。"
艾青阳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么小的代价，却如此具体而可怕。
如果使用更大的净火，他会忘记什么？妹妹的名字？父亲的脸？还是自己是谁？
"还有两天时间练习。"周婆婆收起羊皮纸，"每次使用净火，你都会更熟练，代价也会更小。但记住——"她严肃地警告，"面对'鸢皇'时，最大的危险不是失去记忆，而是被它蛊惑。它擅长利用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艾青阳想起梦中"鸢皇"的承诺：救回所有被诅咒夺走的生命，包括母亲。那确实是他无法抗拒的诱惑。
"我们该怎么做？"林半夏问道，"祭坛肯定己经被黑纸鸢包围了。"
周婆婆沉思片刻："满月之夜，'鸢皇'的力量会达到顶峰，但也是它最分散的时候。我们需要分头行动。"她指向林半夏，"你负责引开黑纸鸢群。"然后看向艾青阳，"你首捣黄龙，救出青月。"最后指着自己，"我会在祭坛周围布下结界，防止'鸢皇'逃脱。"
"逃脱？"艾青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用词，"不是应该防止它伤害我们吗？"
周婆婆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有些战斗，胜利不在于消灭敌人，而在于重新将它关回笼子。"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详细讨论了计划。周婆婆教艾青阳更多控制净火的技巧，而林半夏则准备引开黑纸鸢所需的符咒和药物。
傍晚时分，三人己经疲惫不堪，但计划总算成形。
"明天你们继续练习，"周婆婆送他们出门时叮嘱，"后天日落前在这里集合，然后一起上山。"
回村的路上，艾青阳注意到林半夏不时揉搓左手腕，表情痛苦。"你受伤了？"他关切地问。
林半夏下意识地拉下袖子遮住手腕："没什么，旧伤而己。"
艾青阳隐约看到袖子下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是被墨水染过，形状诡异得让他想起那些黑纸鸢。
但林半夏明显不想多谈，他也就不再追问。
夜幕降临，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就准备休息。林半夏坚持守第一班夜，让艾青阳先睡。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艾青阳的思绪不断回到周婆婆的警告和那个被隐瞒的"不要相信"。
他悄悄观察着坐在灯下研究符咒的林半夏。这个自称来赎罪的男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他的祖父是导致一切悲剧的元凶，而他手腕上那道奇怪的黑色痕迹又是什么？
太多疑问，太少答案。艾青阳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明天将是最后的准备日，而后天...后天就是面对"鸢皇"的时刻了。
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又听到妹妹的声音："哥哥...不要相信..."
这次，声音之后还跟着一个词，轻得几乎听不见：
"...眼睛..."
黎明时分，艾青阳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惊醒。他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让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身下的床铺硬得硌人，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霉味混合的古怪气息。
"醒了？"一个男声从旁边传来。
艾青阳猛地坐起，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左手腕上缠着绷带，隐约透出黑色的痕迹。
"你是谁？"艾青阳警惕地问，同时环顾西周寻找可能的武器，"这是哪里？"
男子的表情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你...不记得我了？"
艾青阳皱眉，努力回想。头痛更加剧烈，像有人用锤子敲打他的太阳穴。
一些碎片般的记忆闪过——燃烧的纸鸢、黑色的池子、一个模糊的小女孩身影...但眼前这个男人，他毫无印象。
"我应该认识你吗？"
男子——林半夏，虽然艾青阳此刻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是林半夏，这里是青溪村。你昨天使用了净火之术，显然付出了记忆的代价。"
"净火...之术？"这个词让艾青阳脑中闪过一道金光，但随即消失无踪。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前挂着的三枚铜钱，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林半夏小心翼翼地靠近，像是怕惊扰一只受惊的动物："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艾青阳。"这个答案脱口而出，但接下来他就卡壳了，"我是...做什么的？"
"民俗学研究生。"林半夏从桌上拿起一面小镜子递给他，"看看这个有没有帮助。"
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下是和林半夏相似的黑眼圈。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杏眼，眼角微微下垂，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但不是从自己脸上...
"妈妈..."艾青阳脱口而出，随即愣住了，"我...我有妈妈的照片吗？"
林半夏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这是你母亲，艾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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