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九鼎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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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九鼎生根

 

“咚——!”

一声仿佛来自大地母神心脏的搏动,震撼了整个战场。悬浮于台伯河上空的混血巨鼎虚影猛地一沉,带着镇压寰宇的伟力,轰然砸入翻腾的河心!鼎足触及河床淤泥的刹那,整条台伯河,连同两岸广袤的土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琉璃镜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咔嚓!咔嚓嚓——!”

巨大的裂痕急速蔓延、加深,河床轰然塌陷、抬升!浑浊的河水被无形的力量排开、蒸腾,河底出的并非泥沙,而是一幅巨大到覆盖了整个视野、由纯粹地脉能量勾勒而出的——华夏九州舆图!图中黄河咆哮,长江奔涌,五岳耸峙,清晰无比!

就在这九州虚影显现的瞬间,图中象征着东方神岳的泰山光影,突然剧烈震颤,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拔起!光影瞬息万里,横跨虚影舆图,轰然移位,重重“砸”落在阿尔卑斯山主峰的虚影位置!两座神山的虚影在阿尔卑斯之巅轰然重叠、融合!

“轰隆隆!”

现实中的阿尔卑斯山脉主峰,随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山体剧烈摇晃,坚硬的岩层如同面团般被撕裂!三百条粗壮如虬龙、闪烁着古老青铜光泽的巨大根须,猛地从融合了泰山之力的山体中破岩钻出!根须表面,密密麻麻地浮动着蝌蚪般的古老文字,正是记载山川地理、物产贡赋的《禹贡》经文!根须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的活物,无视空间距离,跨越平原河流,带着无可阻挡的磅礴地气,狠狠扎向卡普亚的城墙、罗马的城垣!

根须触及罗马城墙的瞬间,《禹贡》经文光芒大盛!那些由巨石、骨砖、甚至伪鼎碎片垒砌的墙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发出“滋滋”的消融声!砖石的纹理在青铜根须的缠绕和经文光芒的渗透下,急速改变、转化,由异域的粗粝冰冷,迅速转变为一种熟悉的、沉淀了千年风霜的厚重质感——正是万里长城那夯土为骨、层层叠压的雄浑形态!《禹贡》的文明烙印,正通过这三百条地脉根须,强行将罗马的壁垒,转化为守护华夏的藩篱!

“此谓生根!”杨晋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一种见证文明伟力的震撼。九鼎镇九州,此刻一鼎之根,竟跨越万里,深植于欧陆之心!

河面上,那混血的巨鼎虚影在完成“生根”伟业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凝实。鼎身左半,清晰地浮现出罗马斗兽场血腥角斗的浮雕,猛兽的獠牙与角斗士的肌肉纤毫毕现;鼎身右半,则刻满了满载丝绸、瓷器的西域驼队,清脆的驼铃声仿佛穿透鼎身,在风中叮当作响。两种文明的血与火、荣光与欲望,在这巨鼎之上矛盾地交融。

被班超虚影击穿天灵、又被拖入鼎中的徐福傩面,其残留的邪念与不甘,如同困兽般在鼎内沸腾的星霖血水中疯狂挣扎!那张破碎的傩面獠牙猛地从血水中探出,带着倾尽三江五湖也洗刷不尽的怨毒,狠狠咬向巨鼎一只铭刻着斗兽场图案的鼎耳!它要撕裂这融合的象征,释放被镇压的毁灭!

就在獠牙即将触及鼎耳的瞬间,鼎耳孔洞之中,毫无预兆地钻出无数条坚韧无比、挂满了“汉归义”铜符的葡萄藤蔓!藤蔓正是先前缠绕白骨巨爪、源自青铜棺中汉家犁铧的生命之力!此刻,它们如同早有预谋的猎手,闪电般缠绕上徐福傩面探出的獠牙!藤须深深勒入獠牙骨质,铜符在拉扯中叮咚作响,爆发出强烈的“归义”意志!

“吼——!”鼎内传来徐福傩面惊怒交加的咆哮。

藤蔓猛地发力回拽!沛然莫御的生命之力与归化之志,混合着巨鼎本身的镇压伟力,将整张破碎的傩面,连同其内残存的邪灵,硬生生拖回了沸腾的星霖血水深处!血水剧烈翻腾,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在消化这最后的顽敌。

漩涡中心,血水如镜,清晰地映照出杨晋持剑屹立的身影。影像中,杨晋肩头那副伤痕累累的玄鳞肩甲,在星霖血水的映照下,突然绽开一朵朵妖异而圣洁的血色茉莉!花瓣,色泽浓烈如凝血,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铁血与清冽的奇异芬芳。

花瓣,开始飘落。

它们轻盈地穿透鼎身的虚影,无视空间的距离,如同带着使命的精灵,飘过燃烧的战场,飘过龟裂的壕沟,飘过正在转化为长城形态的罗马城墙,最终,无声无息地落在那些瑟缩在废墟角落、眼神麻木绝望的罗马平民身上。

花瓣触及皮肤的刹那,一股微弱的暖流渗入心田,驱散了刺骨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一个蜷缩在断墙下的少年,颤抖着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血茉莉。花瓣在他掌心化作一点温润的红光,渗入肌肤。少年茫然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他低下头,看到脚边半埋在瓦砾中、沾染了泥污和血渍的罗马鹰徽残片。那曾经代表无上征服荣光的标志,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和破碎的屈辱。

少年沉默地弯腰,用力将那片残破的鹰徽从瓦砾中拔出。他没有再看向那些恐怖的战场,也没有看向天空巨大的鼎影,而是抱着鹰徽,一步步走向废墟深处,那曾经是铁匠铺的地方。炉火,在废墟下微弱地燃着。

越来越多的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沉默地汇聚过来。男人、女人、老人,他们从废墟中翻找出残破的铁砧、扭曲的铁锤、断裂的风箱。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和重新点燃炉火的噼啪声。

断裂的鹰徽被投入炉中。炉火映照着他们沉默而专注的脸庞。曾经象征杀戮与征服的冰冷金属,在火焰中软化、流淌、被重新锻打。铁锤落下,不再是铸造杀人的利剑,而是敲打生存的希望。最终,在无数双沉默目光的注视下,那熔化的金属被塑造成型——不再是展翅的雄鹰,而是一柄柄沉重、朴实、闪耀着暗红光泽的汉家犁铧锋刃。

幸存者们将新锻的犁铧装上简陋的木架。他们不再看那倒悬坠落的城市残骸,不再看那光怪陆离的厮杀,而是默默地、坚定地,将犁尖刺入脚下被血与火浸透的焦土之中。身体前倾,绳索勒进肩胛的皮肉,发出低沉的、用尽全力的闷哼。犁铧破开板结的土地,翻开混杂着箭簇、骨渣、星霖结晶的泥土。汗水混合着泥土从额头滚落,滴入新翻的犁沟。生命的气息,以最原始、最坚韧的方式,在死亡的废墟上,犁开了第一道微弱的希望。

当血茉莉的芬芳彻底漫过卡普亚瓮城的残垣断壁,那沉入巨鼎星霖血水漩涡深处的徐福傩面,在最后的消融时刻,其核心处一道细微的裂痕无声扩大。半卷色泽古旧、边缘焦黑的帛书手札,自裂痕中缓缓飘出,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叹息,浮现在沸腾的血水之上。

帛书残破不堪,显影的墨迹却依旧虬劲,正是班超亲笔。残存字句断断续续,却揭示着石破天惊的终极机密:徐巿(福)东渡,所求非仙…其躯早朽,唯脊骨不朽,以秘法炼作撑天之柱,沉于极西之渊…台伯河床,实为其脊骨所化…其上所筑罗马巨城,非为生民之邑,乃镇锁其百会要穴之…青铜棺椁!”真相如寒冰刺骨!整座永恒之城,竟是建立在邪道方士的脊柱之上,是一座囚禁其邪力、也汲取其邪力的巨大棺椁!杨晋的目光穿透鼎影,死死锁住那半卷手札。他手中赤霄剑似有所感,发出一声龙吟般的清越剑鸣。剑尖之上,一滴饱含着杨晋精血、浸染了无数战魂意志的殷红血珠,终于挣脱了剑脊的束缚,沉沉坠落。

血珠穿过巨鼎虚影,无视鼎内沸腾的星霖血水,如同宿命的指引,精准无比地坠向巨鼎底部那旋转不休、蕴藏着新生与毁灭的旋涡中心。*

*血珠滴落旋涡核心的刹那——*

>*“叮!”*

*一声仿佛玉磬轻击、又似洪钟初叩的清音,涤荡了整个喧嚣的战场。旋涡的转速陡然加剧,鼎身表面,那半幅罗马斗兽场与西域驼队的浮雕之间,无数细密的纹路被血珠点亮,如同沉睡的星河骤然苏醒。新的纹路交织、蔓延,在鼎腹之上,缓缓勾勒出一幅前所未见的、烽烟与帆影并存的恢弘画卷——那不再是己知的九州或欧陆,而是指向更加苍茫、更加凶险的未知瀚海与彼岸大陆!*

一滴血珠,点化了九鼎,也开启了湮灭与重铸之后,属于铁与血、犁铧与星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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