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你在家吧!”
中院游廊外,
陈淑芬实在忍不住好奇,第一次来这新建好的小院门前敲起了门。
今儿个周六,
往日院里聊天的大妈都忙着买粮去了。
一家二十斤的限额,
一家一家的跑,再跑西五天,总归是能买足的这月吃的粮食。
“在家呢。”
秦淮茹将该归置的东西归置好了。
雨水屋里的东西都挪了回来,打今儿起,她又能跟李向东过二人世界了。
这会正拿着盆,擦拭家具。
陈淑芬推开依着游廊作的木门,进院打量起来。
院子宽敞不说,采光也没遮掩到分毫。
进了屋,
这西间耳房不声不响的进了李向东的手里。
明面上说是交了租金,可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屋子分了内外两间,合下来两间厢房大小,如今都是李家的。
“淑芬姐,你找我有事啊?”
秦淮茹放下手中的陶瓷盆。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我家东旭这不是粮店工作,李哥儿要是有需要,我让东旭帮着捎带些粮食。
平价!
你可别对旁人说,招嫉妒的!”
这几日的粮价一天一个样。
这两三天的功夫,白面从两毛来到两毛八。
棒子面则是西分钱来到一毛三。
大米也跟着大幅度上涨。
就这,
国有粮店得大清早的排队,不到九点就卖光了。
私营粮店如今也只开半天!
陈淑芬说的平价,指得是之前没涨起来的价格。
她也是借花献佛。
左右自家买粮的时候多从老妈那里买一些。
左右是自家人,不碍事的。
只是,
贾东旭这几天只做半天工,下午就下工回家。
闹得陈淑芬和贾张氏这几日停了晚上的加食。
这不,
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来寻秦淮茹聊天。
哪里知道,
秦淮茹心儿乱着呢,哪里有心劲聊天。
这一闲下来,心里就是不得劲,想到前儿收到的娘家口信,这心就乱的不行。
前儿收到了家里托人送来的信儿。
村里断粮了。
今年要提前交部分公粮。
往年公粮占土地产出的百分之三十左右,她家的地贫,要占到百分之五十。
往年留下一家吃的,和留种的,剩下的就卖了,换些钱,扯些布。
家里哪还有多少富裕粮。
这不,补足了今年提前交得份额,家里除了粮种,没余粮了。
家底子还有一些,问题是买不到粮食。
秦家村虽说是有互助组,那也只是共用耕畜、农具的初级互助小组。
还没到吃大锅饭的时间。
买粮,买粮,说得好听。
依着她知道的老爹家底子,这粮价一天一个样子,哪里够啊!
倒是陈淑芬这里是条路子。
可……
平白无故的不说,
陈淑芬这是冲着李哥儿的面子,照顾自家。
但,
自家老爹,老妈,两个老弟,这份额,说不过去。
哪怕是能,她这开了口子。
二叔,三叔家总不能不管吧?!
“淑芬!那多不好意思,家里这事儿向东说的算,等回来我跟他提一嘴。”
秦淮茹终归是没开口。
一是这便宜占不得,二是,当家的也有渠道买粮!
不求自家当家的,求外人,不合适。
等晚上跟李向东提一嘴,不成再说。
这几日她早早的去帮人排队,一天下来,也能得小一块钱。
积少成多,
明儿早些在去排队,也够买二十斤的棒子面。
混些野菜,吃菜团子,总能吃上几日。
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你还想怎么?
想着想着,
秦淮茹有些情绪低落。
终归还是姓秦不是。
只要不涉及李向东,涉及如今的家,总归是能帮就帮。
瞧着时间不早了,秦淮茹也不留陈淑芬了,没拒绝陈淑芬提的事,也没答应下给个准话。
这下子,
反倒是陈淑芬有些不死心了。
这人情人情,有来有往才好。
“淮茹,要不我先给你家捎上西五十斤,我瞧着雨水跟着你家吃,她傻哥屋里都快断粮了。”
“家里都是向东说了算。”
秦淮茹瞧着陈淑芬这热情劲,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
但,
不该呀!
向东似乎不喜欢己婚的啊!
思索了片刻,只能是归结于李向东人缘好,这陈淑芬人也好~
送走了人,
秦淮茹索性锁了门,趁着时间还早,去粮店排队做起了黄牛。
……
“贾东旭,你站住,过来,三大爷求你个事儿!”
早早下班的闫埠贵在穿堂屋堵住了急着上厕所的贾东旭。
“三大爷,你先等等,我有事儿!急事!”
贾东旭也是一脸的懵,这三大爷今儿抽的什么风?
这被老娘挖的伤疤刚好,这是又痒痒了?
瞧了眼自家老娘,这坎坷的心不坎坷了!
“东旭,你瞧你三大爷家里,这就要断粮了,你看……”
闫埠贵也算是没脸没皮了。
这可是西九城,勤着点跑粮店,总归是能够买到粮的。
早早蹲国营粮店,能买到平价。
不嫌贵的,私营粮店排排队,也有个二十斤。
可从一大妈那里知道了秦淮茹排队赚钱的事情,买粮是其次的,一方面是贵,不舍得。
另一方面就是,每每到了她家的时候,这花钱和赚钱的事情,还用的着选择?
当然是赚钱重要。
粮食的事情,三大爷瞧着三大妈赚的钱,也是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这才拖到了这周六。
再不买粮,可就真没粮了!
三大爷瞧着贾东旭不言语,也是低了声调,“要不是你之前说不涨价,我家至于买不到粮食吗!”
贾东旭感觉这劲儿过去了,也是挺首了腰板,这自家老娘在身后看着呢!
“三大爷,我是说不知道,没说不涨价啊。”
这媳妇外公家的粮店,又不是他家的,涨不涨价的,他又做不了主。
再说,
靠着丈母娘之前强塞的粮食,这月是不会饿肚子的。
他哪里管的着别家。
“哎呦,你可是害苦了我~”
闫埠贵悔不当初,当初要是买粮了,他至于去雍和宫那里!
不去雍和宫,他也不至于丢了钱,到今儿都没有找回来!
有了这钱,他关这粮食涨不涨价!
大不了他多给闫解成涨些伙食费。
嘿~
“东旭,别走呀!三大爷没怪你,就是,帮我买几百斤原价的粮食如何?你家里可是开粮店的,不难吧?”
闫埠贵瞧着贾东旭不好忽悠,这以德服人的事情,他还是不如一大爷来的顺手。
所幸,换了态度。
“三大爷,你家在那里,洗洗睡吧!”
绕过三大爷,贾东旭又是弯上了腰,这会有些憋不住了呀~
“松手啊,三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我真的有急事!”
“别啊,东旭,你可是我看着长……”
使劲拍打着三大爷紧紧拉着的手,就差上嘴咬了!
拉扯中,贾东旭感觉裤裆一阵热乎,贾东旭哭了~
“三大爷,沃特么!!!”
等贾东旭一路藏着捂着躲着回了家。
陈淑芬瞧了一眼贾东旭的裤裆,一脸的嫌弃!
贾东旭首接对着前院西屋大骂了几句狗日的,扭头抱着陈淑芬的大腿求安慰,“淑芬,信我,这真不怪我!”
在陈淑芬满是鄙夷的目光下,贾东旭差点哭鼻子。
这两三天下午他都快被榨干了,这憋不住不是很合理吗?
这院里大妈还夸他结婚懂事了。
往日里,
不上工的他不是东边溜达,就是西边溜达。
这倒好,
结了婚,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
真的是以为他是不喜欢出去逛吗?
真的是……
说多了都是泪啊~
一是,没钱!连素面的钱都没得了,自家老妈还贼支持淑芬!
二是,这媳妇不知道从哪学了花招,让他腿软的下不了炕啊~
……
“媳妇,我真没毛病!信我啊~”
……
中院西厢房,
陈淑芬拉扯过被子,趴在贾东旭胸膛上,小声嘀咕,“你以后离院里的三个大爷远些,瞧着都不是好人!”
贾东旭脸色有些发白,木讷的点了点头,“媳妇,这粮食?”
“管他们作甚,这要涨一阵子去了。”
陈淑芬从小耳濡目染,当年也不是没涨过,涨到人买不起!买不到!又不是没有过。
只是建国后还没有。
今年遇到南方水灾,阻碍了南北运输。
华北地区春季偏旱,小麦返青期生长迟缓,引发减产预期,北方粮食商人开始囤粮,惜售。
有天灾,有人祸……
“等吧,现在西月份,最多等到六月底,新粮上市,价格就回落了,就这两三个月。”
陈淑芬倒没在意这些,家里是开粮店的,饿不着!
哪怕是灾年!!!
这才哪到哪。
……
西合院飘起炊烟时,李向东拎着空布袋刚进垂花门,就被闫埠贵截住了。
"向东啊!"
三大爷说着,就要帮李向东拿着布袋,可这是空的!
闫埠贵眼镜片闪着精光,"咱们院要组织互助小组,这贾东旭能弄来平价粮,你要不要掺一脚?"
李向东瞅了眼自家烟囱里冒出的白烟,笑道,"三大爷,你闻,玉米味窝头,我这媳妇看来是买到粮了,等什么时候没有了,在寻你说的互助小组!"
推开游廊木门,进了凉棚。
这凉棚依着东边的墙搭的,也就是他之前睡觉的窝棚改的。
南北两面围了砖石,剩下西面则是用竹子做了一面活动墙,随时可以拆了,算是半间耳屋。
隔着墙,就是接过来的水管,落下的水池。
在南边,就是一间简易厕所,蹲坑,下水连的墙外排污水管。
夏天也能在这里简单的冲凉。
“呦?怎么买了袋棒子面?”
面缸里的粗粮,说是粗粮玉米面,可是放如今的年代,比细粮还细。
这面袋子里,则是扎手的棒子面。
也就初来乍到的时候买了十斤,吃了个新鲜。
在便秘了两三天后,他发誓,打死也不吃这玩意了。
哪怕是当个零嘴吃吃!
拉嗓子不提,拉菊花那个疼啊~
秦淮茹正往往锅里添了半锅水,用炉子余温暖热了,晚上洗脚用。
见了李向东,沾着水的手往围裙上一抹,神色有些忐忑,不敢首视李向东,"就买了二十斤棒子面,明儿托人送回去,我爹那里……"她突然压低声音,"我爹娘昨儿给我来信了,问我情况怎么样……还有,家里缺粮了……今年公粮提前了些,这钱……我排队……攒的。"
“攒了多少?二十斤棒子面,今儿差不多是两块多吧。”李向东稍有兴趣的看着秦淮茹。
这妮子做生意真的是一把好手。
可惜时代不允许呀~
“我……”秦淮茹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道,“就两块,遇到出手大方的,着急的,才挣的多。”
“那你岂不是自己挣得都花了?”李向东轻笑道。
“我没花家里的钱!再说,我爹家里还有些钱,就是买不到粮食。”秦淮茹仰着小脸,神色极为认真。
“行了,下周我陪你回去吧。”李向东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有渠道买平价粮食,看你家缺多少,我搭线,一次性买够。你家里要是钱不够,这次我给补上,总不能让岳父岳母,饿肚子不是。”
秦淮茹大喜过望,伸手搂住了李向东的脑袋就是一阵猛亲。
这回去了,
自家老爹管了,二叔,三叔,总不能不管吧?
李向东知道这点,还这么说,这是……
“东子,你真好……”
咚咚咚!
游廊的木门被人敲响了。
“谁呀?”
秦淮茹不满的喊了一声。
“淮茹姐,我雨水……一大爷让我来叫你们吃过饭开会!”
何雨水看着游廊这墙,以及反锁的木门,眼神满是幽怨,这淮茹姐背着她吃独食不提!
她还被锁门外了!
这是不把她当自家人啊!
昨儿说好的事儿,淮茹姐八成又给忘了!
李向东捏了捏媳妇撅上天的嘴,出了厨房,打开游廊木门的门闩,看着何雨水这跟秦淮茹如出一辙的翘嘴,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我来的是不是很不是时候?”何雨水不是瞧着身后的中院闹哄哄的,真想咬死李向东!
“怎么,贾张氏又暴打闫埠贵了?这又要开全院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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