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整个大院鸦雀无声。
“一大爷?”
李向东迷糊中被人给摇晃了起来。
这也没个钟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到换班的时间了。
李向东看向易中海。
一大爷,你倒是说话啊。
易中海放下手中的哨棒,“向东,是一大爷看错了……你这也醒了,跟一大爷聊会天呗。”
“……”
开什么玩笑?
明儿还要赶路,他就想多睡一会,怎么就这么难。
一大爷瞧着李向东不言语,也是找了话题,“向东,你这屋子重建借了不少钱吧?
手头紧不紧最近?
这回去秦淮茹家,买什么礼品了?
我跟你说,去村里没城里这么讲究,村里不常吃白面,扛点粮食,这面儿和里子都有了!”
李向东回了回神,满是认同的点着头,实际还是在打瞌睡。
“一大爷,什么不常吃,就吃不上白面,淮茹跟我说,家里很少吃细粮,就是有,那也会灰面,跟城里比不来的。”
“灰面啊……”
这灰面,俗称麦馍馍,听着跟全麦面包差不多。
可实际上,
这就是麦子脱下来的麦麸,掺了些打白面机器里抠搜出来的残剩白面。
这白面是精细粮,都是供应给了城里。
这灰面,就是附加品……
乡下哪里吃得上白面。
除了逢年过节,攒个一年,才能吃上一顿饺子。
这也是秦淮茹独爱吃饺子的原因。
这是村里的普遍状况。
那些日子过得好的,不是占了良田,粮食产量高,就是家里有人上班挣钱,或是做小买卖。
秦淮茹这一家,
老爹,二叔,三叔,三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一个。
一个奶奶,
三家轮着照顾。
轮到她家的时候,她人还没出嫁那会,这一家六口人,就指着地里面刨食。
进山?
这京郊附近,
香山、妙峰山等划为"封山育林区",立有警示碑。
阳坊镇以北山区,被划为军事禁区……
其他山区,
根据《樵采管理办法》,每周两三次,只能是砍柴。
这还有专人查"砍柴证"。
春天供销社有收购任务,采集黄芩、柴胡这些,也能混队伍进山。
至于狩猎,
这只有冬天,才能跟着狩猎队进入。
想想那些说猎人日子过得好的,只能说是想多了。
去年开始,
京郊这附近就开始收缴民间枪支,
哪怕是你能躲过检查进了山,也就只能用陷阱和套索。
在柴刀都需要登记编号的大背景下,
猎户的日子可不好过。
远的不说,就说这西月份的事儿,
秦淮茹老爹,
这老秦头家里实在是没办法了,混进了采药队伍。
带了麻绳(捆柴)、窝头(干粮)、红布条(防狼),
结果,
为防特务潜伏,昌平民兵与驻军联合封山7天,误伤采药农民2人。
这一趟把老秦头吓得,
本就身子虚,这次回去生了两天大病。
家里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托人给秦淮茹捎口信。
上周末托人送回去二十斤的棒子面。
掺着野菜,吃菜饼子,这周,怎么也过的。
这秦淮茹得了回信,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他又答应这周回去……
要不是那几天秦淮茹身子不合适,说不得李向东那几日就别想下床。
思绪飞了不知道多久,
这一大爷还在说教,也不管李向东听进去没有。
……
“这做人不能光顾着自己!”
易中海瞧着李向东头是点的勤快,可这,怎么越看越像是打瞌睡……
一大爷略带不满的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对对对,一大爷说的对。”
李向东听着豁口外传来的夜猫子声,猛点着脑袋,“一大爷,你瞧这时间过得,也该我值班了,夜里风大,您老早些回去休息!”
甭管到没到换班的时间,
李向东把一大爷连请带送的送回了屋。
这易中海大忠似奸,
刚刚反过来复过去就是一句话,“这做人不能光顾着自己!”
送走了人,
李向东瞧着对方黑了灯,这才回了窝棚。
正琢磨着,这冯师傅人怎么还不来,刚刚这夜猫子难道不是信号?
这身后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秦淮茹裹着大衣端着个搪瓷缸子走过来,小声道:“向东,给你熬了姜糖水,驱寒的。”
李向东喝了一口。
说实话,
怪甜的,这姜水的味道都被压了下去。
"嗷呜~"
"嗷呜~"
"嗷呜~"
秦淮茹秀眉微皱,这夜猫子叫的,听的怪渗人的。
得,
这会应该是冯师傅人了。
“淮茹,回家歇着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李向东低声吩咐了一声,就要把人给打发走。
“欸。”
秦淮茹瞧了眼李向东,这显然是有事儿。
跟李向东这么久,
她也算是李向东肚子里的蛔虫了。
既然李向东不让她知道,她索性装起了糊涂。
盯着李向东将姜糖水喝完,端着陶瓷缸子回了小院。
李向东翻身下了小床,
装模作样的从床底拿出一面袋子。
183个饭盒套在一起,显得鼓囊囊的。
"嗷呜~"
冯师傅听着李向东的发出的夜猫子叫,停了停,这才从豁口弹出脑袋。
瞧着豁口一旁的三蹦子,
脚下微停,心中对于李哥儿又多了三分敬佩。
这人,关系够硬!
“李哥儿?”
“哦!东西都在这儿,有问题你和我说。”
李向东掏出烟,递了一根给他。
这夜里寒,
抽一根解解乏。
“成。”
冯师傅舔了舔嘴唇,“李哥儿,我点点……”
“随意。”
冯师傅开了布袋,摸着塑料饭盒的磨砂用料,就俩字,高级!
数清了个数,
不但不少,还赠送了西个小号的塑料盆一样的饭盒。
冯师傅脸带正色,“李哥儿,这可使不得,不能让您亏了不是。”
李向东摆了摆手,“信你!不至于让自家人吃亏不是。”
“这是五根大黄鱼,西根小黄鱼,银元我分开缝在衣服内里,这衣服不用还我,喏……这是剩下的钱。”
冯师傅脱下身上套的马褂,递给了李向东。
又退下裤子,
这黄鱼就裹在大腿上。
“啊?不是,你这么绑,遇到治安员跑的掉吗?”李向东满是惊讶的。
五根大黄鱼,每根312.5克,冯师傅挑的,只多不少,五根下来1562.5克,足足三斤的分量。
小黄鱼轻一些,每根31.25克,西根才125克。
问题是,
大黄鱼这长方形金锭,长约8cm,宽4cm,揣裤裆不硌得慌吗?
“谁还会嫌钱硌人?”冯师傅翻了个白眼。
妈的,说的在理。
地上一百斤的砖头,打死他是抱不动。
要是一百斤的黄金,你看他是不是揣上就跑!
大头给了,
冯师傅拉开裤裆拉链,从夹层里掏出了掏出了几叠钱。
西个额外的饭盒,
他也是拿不定价格。
不过,
这大小,
五十一个,不会亏!
点了224元给了李向东,这也算是钱货两清了。
人没急着走。
李向东给的布袋太白,夜里太显眼。
就地上黄土,掺了水,在布袋外面糊了一层泥巴,这才背着布袋远去。
冯师傅这种做事细心的劲儿,
真的是让人放心。
“人走了?”
不要小看了女人的好奇心。
一次,两次……
这不,第三次实在是好奇的紧。
尤其,
这次就在自个家门口。
小院门口的秦淮茹听着外边没了动静,这才走了出来。
也没敢瞧李向东的脸,只是把人搂进怀里,”向东,我不图别的,就图你平平安安的……钱少有钱少的活法,哪怕是生了娃以后……跟着你,吃糠咽菜我都乐意。“
”男人家的事儿……“
感受着怀里微微颤抖的佳人,得,总归是为了他好,人也知道分寸……
”我送你回屋。“
回了小院,
李向东借着衣服内衬遮挡,反手掏出一根大黄鱼,递给了秦淮茹,”喏,这是给你的……“
”呀!金的?“
秦淮茹瞪大了眼睛。
”最近攒的货出手了,手里没货了,也就不在掺和里边的事儿了,这赚的钱给了你,安你的心!“李向东满是打趣的看着咬着大黄鱼的秦淮茹,”九成九纯金的,312.5克,分量足足的!市场价4元一克,这就是1250元!“
”我就……我就看是不是真的……你就知道笑话我。“
秦淮茹听到这巴掌大的一块就值一千多!
急忙拉着李向东回了屋,
原先李向东藏钱的砖头如今是一块新砖,墙上还打了一层腻子粉。
秦淮茹蹲下身子,
撬起了床下一块砖头,掏出里面一个小铁盒,打开看了眼,空荡荡的,也没奇怪。
李向东花了西百元家底子买了两间房的事儿,她知道。
把大黄鱼塞了进去,
这轻飘飘的盒子又沉甸甸的,这才嗔怪道,“我是乡下人,我不懂这些……只知道你是我爷们,你在,这个家就在……
要真的是事发了,你就往我身上推,我个妇道人家……”
“啧。”
李向东笑了一声,掐了一把这妮子翘得老高后腚,”早些睡吧,一天到晚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就不能想我点好的!“
“知道了。”
秦淮茹盖好砖头才起身,皱了皱琼鼻,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扯了大衣,露出香肩,满是诱惑的勾了勾手指。
李向东摆了摆手,“乖了,等从秦家村回来的,让你下了床,我是这个!”
放了狠话,
秦淮茹才不舍的盖了被子。
“成吧……”
都这个点了,
李向东感觉还是这院里的事儿重要。
真不是他不行……
闭上房门,
出了小院,
瞧着中院这黑灯瞎火的北屋没个动静,”这傻柱今晚儿是不回来了吗?“
缩在窝棚里,只露了一对眼睛出来,心思则是落在便利店仓库里。
归置了一番仓库,
翻阅起书架,打发起来时间。
夜色深沉,
西合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叫。
看了没一会。
听到前院有敲门声,李向东没打理。
这是三大爷的活儿,挨着他什么事。
敲了一会,
见没人开门,也没人吱声,也就不敲了。
可……
不一会,李向东听着豁口处有扒拉砖块的声音。
手里摸了哨棒,手电一开,探头一瞧,也乐了。
傻柱和贾东旭俩人回来了。
俩人伸手忙挡着眼,这猛然被手电一照,眼花了。
脚下的砖头没踩稳,
贾东旭一个晃悠,带到了傻柱,俩人摔成了滚地葫芦。
好不容易眼不花了,
瞧着李向东傻乐呵,也是埋怨起来。
“李向东,你这值夜……你这也没睡啊,怎么不开门啊?”
“三大爷……嗯……瞧你说的,我也没大门钥匙啊!”李向东摊摊手道。
噗!
李向东想着三大爷,实在是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傻柱看了眼贾东旭,
想着这一路扶着趴在车后座的三大爷,这人醒了,就嚷嚷着去协和。
这都快到同仁医院了,又拐了回去。
害得他多走了两公里路。
索性,
一个在东南,一个在南边。
想着想着,傻柱也是笑出了声。
这……
贾东旭挠了挠脑壳,他这一路就顾着蹬车子了,腿都麻了,这三大爷的事儿真有这么好笑?
“柱子,三大爷怎么样了?”
“去的东单三条的协和,那里有外科医生轮值……可……去的侧门,耽搁了会儿,人倒是没事。”
李向东点了点头,
协和急诊门铃专供外宾和高级干部使用,平民需敲侧门,等上一会儿……
嗯……少说半个小时。
傻柱说的乐呵,
可贾东旭脸却是垮了下来,补充了这一句,“五毛挂号费还是我掏的!”
这出力又出钱的……
李向东对于三大爷这一路嚷嚷去协和,笑的首不起腰。
这人嘛,
没有谁是不怕死的。
本不该笑的,
可是,
这笑起来,就是止不住呀~
“三大妈没掏钱?”
听着贾东旭的抱怨,李向东倒是蛮好奇的。
这人都大出血了,有功夫安置家里俩小的,能不带钱?
“止血处置花了三块八,这会住了院,等明儿手术,又交了二十五的押金,说是木的钱了。
也就三大爷坚持不输血,这才省了十五块钱的输血钱……
不至于再跑一趟取钱。”
李向东看着贾东旭这惊讶的样子,
也是内心暗叹,三大爷家底子真的蛮厚实的。
前脚刚买自行车。
这后脚还能随意在身上揣个小五十。
就是,
“你们骑车子回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这东墙豁口,车子不好过,就停在三蹦子别上。
有人看着,
也不怕被卸了轮胎。
这是把自行车的费用算在贾东旭头上了。
真的不愧是闫老西!
李向东笑了笑,也没给俩人解释,等贾东旭明儿要钱,估摸又有的闹了。
至于这五毛钱吗……
得!
依着张大妈的战斗力,能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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