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背的寒风卷着细尘扑在面甲上时，沈墨白数到了第七颗流星。
防寒服里层的加热片发出均匀的嗡鸣，他蹲在环形山边缘，战术刀的"二郎"二字被哈气蒙上薄霜。
三小时前，他在阴影区的岩石缝里找到了半枚刻着楔形文字的金属残片——和系统提示里"烛九阴"的能源核心纹路高度吻合。
通讯器里李将军的催促声还在响，但他盯着月面监视器上逐渐逼近的阴影带，突然觉得那些境外势力的电子项圈，不过是更危险的东西扔来的小石子。
"墨白，返航坐标己发送。"风允诺的声音穿透电离层，带着电流杂音，"地面温度回升至零下十五度，你的生命体征监测显示心率偏高。"
他摸了摸颈间的红绳，玉块贴着锁骨的温度让心跳慢了两拍。"知道了，允诺。"他对着通讯器呵出白雾，"等我回去，给'妙道真君'装把像样的刀。"
当运输舱的舱门在基地降落时，风允诺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三天前实验时的黑渍。
她抱着终端靠在舱门旁，发顶那撮来的碎发被暖风吹得一颤一颤——和他出发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林教授在实验室等你。"她接过他的防寒服，指尖碰到他手套时快速缩了缩，"张博士把近十年的高能武器论文都调出来了，说你肯定要用。"
沈墨白摘下头盔，后颈的碎发被基地暖气烘得发软。
他望着实验室方向亮着的白光灯，喉结动了动："他们知道我要搞新武器？"
"你巡逻时在系统日志里翻了二十遍'复合武器模块'。"风允诺低头整理他防寒服的搭扣，耳尖又泛起那种让他心跳漏拍的红，"全实验室的终端都收到了权限提醒。"
实验室的门在他们走近时自动滑开，林教授的老花镜架在鼻尖上，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画满了电磁轨道的草图。"小沈，"他推了推眼镜，指节敲了敲桌上的全息投影，"超维系统给的参数是好，但激光阵列和电磁炮的能量对冲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沈墨白走到操作台前，指尖划过悬浮的武器结构图。
系统提示里的"三尖两刃刀"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刀身是超导材料的三棱结构，刀刃嵌着反物质激光发射器，刀脊藏着微型电磁加速轨道。
可当他试着把两种能源回路叠加时，模拟程序里的能量峰值像脱缰的野马，首接冲破了安全阈值。
"昨天试了七次，"张博士抱着咖啡杯凑过来，黑眼圈比他出发前更重，"每次都是电磁脉冲把激光谐振腔烧穿。
你说这刀要同时打穿小行星和清扫虫群，可现在它连自己都能炸成烟花。"
风允诺把终端递过来，屏幕上是她连夜整理的能量分流方案："或许可以参考鸾鸟的动力分配系统？
把70%的能源优先供给激光，剩下的走电磁轨道的备用回路。"
沈墨白盯着那些流动的数据流，突然想起月背阴影里那个蜷缩的轮廓——如果它真的是异次元生物，现有的武器连它的外皮都未必能划破。
他攥紧拳，指节抵在操作台上，指腹还留着刻"二郎"时激光笔的灼痕："不够。"他抬头时目光发亮，"系统说这刀要能'斩妖邪'，普通的能量分流压不住它的脾气。"
林教授突然拍了下桌子。
老人的手因为常年接触强磁材料有些发抖，却精准地戳中全息图里刀脊的位置："你看这里！"他从抽屉里翻出本泛黄的《古代兵器考》，书页停在"三尖两刃刀"的古画页，"老祖宗造这刀的时候，刀脊不是装饰，是用来引气的。
咱们的电磁轨道，能不能做成'引能'结构？
让激光的余能反哺电磁加速，形成循环？"
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
沈墨白盯着古画里刀柄的云纹，又看看全息图里交错的电路，呼吸逐渐急促。
风允诺的指尖在终端上快速跳动，模拟程序开始重新运算——能量峰值曲线像被按了暂停键，先是缓慢爬升，在临界点突然拐了个漂亮的弯，沿着余能回收的路径向下延伸。
"成了！"张博士的咖啡杯差点摔在地上，"能量利用率提升37%，对冲值降到安全线以下！"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实验室的灯光再没熄灭过。
沈墨白在操作台前打了三次盹，每次醒来都发现风允诺在调整他的靠枕；林教授翻遍了所有古籍，在"引能"结构里加了八卦式的分流节点；张博士守着3D打印机，看着第一片超导刀叶从树脂舱里缓缓升起。
当"三尖两刃刀"最终矗立在测试场时，晨光正穿过云层照在刀身上。
刀长三米，三棱刃面泛着冷冽的银蓝，刀脊的电磁轨道像活物般流转着幽光，刀柄处"二郎"二字被激光刻得很深，在阳光下泛着细金。
"墨白，上来。"风允诺在"妙道真君"机甲的驾驶舱外抬头看他，护目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沈墨白系好安全锁，指尖按在启动键上。
机甲的动力核心发出熟悉的轰鸣，当他握住刀柄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武器适配完成，当前权限：最高级"。
测试目标是三公里外的废弃卫星残骸。
沈墨白深吸一口气，拇指按下发射键。
第一重攻击是激光——三道幽蓝光束从刃尖射出，精准穿透残骸的动力舱；几乎同时，刀脊的电磁轨道发出尖啸，两枚电磁弹丸擦着激光路径冲出去，在残骸内部引发二次爆炸。
当烟尘散去时，原本二十米长的卫星只剩下拳头大的碎片，在晨光里闪着零星的光。
"成功了！"张博士的欢呼声震得测试场的玻璃嗡嗡响。
林教授扶着栏杆，老花镜上蒙了层雾气，嘴里念叨着"老祖宗的东西，到底是有道理"。
风允诺没说话，她摘下护目镜，睫毛上沾着刚才爆炸扬起的细尘，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可当众人的欢呼还在回荡时，张博士突然僵在终端前。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原本兴奋的脸色渐渐发白："等等...能量监测显示，刚才的攻击波里混着...混着不属于我们武器的频率。"他抬头看向沈墨白，喉结动了动，"像是...某种回应。"
沈墨白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望着测试场远处的天空，那里还飘着未散的烟尘，可在更深处的云层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不是阳光，不是爆炸的余波，而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幽绿的光。
风允诺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我让人调监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少见的严肃。
沈墨白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刀，"二郎"二字还带着体温。
他望着那片幽绿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月背阴影里的楔形文字，想起系统提示里"烛九阴"的名字。
有些东西，可能从来就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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