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火余烬

布雷特的摩托车轰鸣碾碎了湖畔宁静，三个男生正用弹弓射击野鸭群。杰西卡下意识抓住维克多手腕，却摸到他藏在袖口的松饼叉——不知何时己磨成防身用的短刃。

"该回木屋了。"他自然地用糖罐转移她注意，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报警代码的摩斯密码。暮色中，最后一丝霞光将布雷特的红发染成血色，左耳和艾米莉一样的钻石耳钉正在对岸树丛里幽幽反光。

暮色中的木屋门廊像被泼了层血橙汁，杰西卡拽着维克多的袖口疾步后退。布雷特一脚踢翻野餐篮，松饼滚进篝火堆里爆出焦香，三个跟班用树枝戳弄着查理犬的食盆。

"兽医配美术老师，"布雷特碾碎脚边的锡纸星星，"你们生的小崽子是不是只会画病危通知书？"

杰西卡感觉维克多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他惯用的手术剪在裤袋里发出金属摩擦声。她突然踮脚摘下他发间的蒲公英絮："总比某些人强，连母亲节贺卡都只能写给汽修厂海报女郎。"

布雷特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他突然掀翻整个野餐架，果酱瓶在橡树根上炸成狰狞的血管图案："你他妈找死！"

维克多平静地拾起滚落脚边的松饼，指尖抹去杰西卡袖口的果酱渍："该给查理喂驱虫药了。"他揽过她肩头转身的姿势像在护送易碎医疗器械，将暴怒的布雷特隔绝在背后凝固的空气中。

木屋门锁扣上的瞬间，窗外传来啤酒罐砸碎的脆响。杰西卡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布雷特正用树枝疯狂抽打白桦树干，树皮碎屑混着泪水在他脸上糊成泥泞的面具。三个跟班面面相觑地退后几步，最终架着失控的他消失在暮色里。

木屋的钨丝灯在暮色中晕开暖黄光晕，杰西卡擦拭着被果酱弄脏的颜料盘，忽然开口："布雷特的母亲是五年前的平安夜逃走的。"她的笔尖在速写本上勾出凌乱线条，"他父亲喝醉后总说，连狗都比她会看家。"

维克多泡茶的手顿了顿，茶包标签上印着艾登手写的提醒：「小心烫」。热气升腾中，他想起下午从烟囱夹层取出的镁条碎屑："所以你见过他的母亲？"

"在他划伤同学那次。"杰西卡将饼干掰成碎片喂查理，"他得妈妈不小心掀开袖子时，我看到旧烟疤排列得像温度计刻度..."

木屋的壁炉噼啪作响，维克多将外套挂在椅背上烘烤。杰西卡坐到他旁边，轻声叹息的说：“于是他母亲在他七岁时离家出走——因为家暴。”

维克多擦拭手术剪的动作顿了顿，金属冷光映出他微蹙的眉峰。

杰西卡将手里的绷带卷码成整齐的圆柱，"听教务处老师说，有次他交的作文里写『妈妈的味道是机油气和血腥味』。"

壁炉的火舌卷起松木香，杰西卡正将松饼碎屑喂给查理，维克多的声音混着火星爆裂声传来："创伤后应激反应…这类患者通常会通过攻击性行为重建控制感。"他擦拭手术剪的指尖顿了顿，"不过我在他这个年纪时如果有位会画星空的老师——"

火光一闪，映出他唇角微不可察的弧度："可能连手术刀都会换成画笔。"

松饼碎屑从杰西卡指间簌簌而落，她红着脸抓起沾着蓝莓酱的蛋糕虚指他："维克多医生，你可别篡改职业规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