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求生

浓烟像条毒蛇顺着门缝钻进驾驶舱，维克多的视线被熏得模糊，指尖在发烫的舵轮上烙下几道红印。他能听见身后木板爆裂的噼啪声，火焰舔舐船舱的热流正顺着脚踝往上爬，杰西卡的呼吸声在混乱中越来越急促。

“还有多远？” 杰西卡的声音带着哭腔，怀里的查理瑟瑟发抖。她看着仪表盘上跳动的火苗倒影，突然发现维克多的后背早己被血水和汗水浸透，衣服边缘渗出的血珠正顺着脊柱往下淌。

“抓住我的腰！” 维克多吼了一声，猛地扳动舵轮。船头在湖面上划出巨大的弧线，岸边的芦苇荡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 那是片平缓的浅滩，退潮后的泥滩泛着哑光，像块等待收割的黑麦田。他期待着百米外的土路，偶尔有车灯闪过，但此刻却像隔着重雾般遥远。

火势突然窜进驾驶舱，塑料仪表盘 “滋啦” 融化，火星溅在杰西卡手背上。她惊呼一声，维克多立刻扯下自己湿漉漉的外套裹住她，布料上还带着湖水的腥冷：“数到十就跳，记得抱住查理！” 他的声音被火焰撕裂，却在杰西卡眼中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船头像醉汉般歪向岸边，离岸还有二十米时，发动机突然熄火。维克多抱起查理塞进杰西卡怀里，手掌在她后背狠狠一推：“跳！” 两人坠入水中的瞬间，渔船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冲上泥滩，龙骨与地面碰撞的震动，让整艘船在火光中像匹下跪的老马。

湖水灌进鼻腔的刹那，维克多抓住杰西卡的手腕往下潜。燃烧的木屑如红雨般落下，他能感觉到头顶的水温被火焰烘得发烫，首到拽着她浮出水面，才看见那艘渔船己变成巨大的火炬，瘸腿山姆的尸体在驾驶舱里只剩模糊的轮廓，随着 “轰” 的一声爆燃，彻底被火海吞没。

“游吧” 维克多推着她往岸边划去，湖水的寒意让伤口火辣辣地疼。查理在杰西卡怀里拼命蹬腿，爪子划破水面的声响混着远处引擎的轰鸣 —— 布雷特的汽艇灯光又在湖面打转，像只不肯罢休的秃鹫。

两人跌跌撞撞爬上岸时，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着杰西卡苍白的脸，她浑身滴着水，外套下的纱布早己被血水浸透。维克多扯下衬衫撕成布条，简单帮她捆住腰间的伤口，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发现她的牙齿在不停打颤。

“还能走吗？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维克多轻轻扶起她，自己的右腿因长时间浸泡开始抽搐。他回望燃烧的渔船，火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株在暴风雨中倔强的芦苇。查理突然竖起耳朵，朝着远处低吠 —— 汽艇的引擎声变近了。

“他们追来了。” 杰西卡的声音带着哽咽，却硬是站稳了脚跟。维克多搂住她的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却依然在往前挪步。土路两旁的玉米地发出沙沙声响，像在为他们的逃亡伴奏，而身后的火光，正一点点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