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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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猎人

 

绿毛的尸体无声地伏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下洇开的暗红如同不断扩张的死亡沼泽,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气味。公文包被粗暴地翻开,几袋白色粉末散落在血泊边缘,在维克多收回的手电筒余光中泛着诡异的光。

维克多的动作如同精密的捕猎机器,冰冷而高效。他没有丝毫停顿,双手抓住绿毛尸体的肩膀,将其拖向那个被精心伪装过的、通往一楼巨大铡刀口的破洞边缘。尸体沉重的摩擦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将尸体摆成一个面朝下、似乎正想爬行逃离的姿势,头部恰好悬在覆盖洞口的薄木板上方,仿佛是在爬行中突然力竭“晕倒”。接着,他迅速捡起那个散落着毒品的公文包,将拉链拉好,拎在手中。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血腥的诱饵现场,确认足够迷惑人,然后身影一晃,如同融入墨汁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退入旁边一个堆满废弃电缆卷的黑暗角落,完美地隐匿其中。沾血的匕首反握在手中,冰冷的刀尖贴着小臂。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逝。只有楼下隐约传来的、布雷特不耐烦的催促声,以及工厂深处老鼠窸窣的爬行声,证明着时间并未凝固。

终于,新的脚步声在楼梯口响起,伴随着两道晃动的手电光束和压低的交谈。

“妈的,皮特那小子跑哪去了?说好一起搜这边的!”一个胖子的小弟(紫毛)抱怨道,声音里带着紧张。

“谁知道,那小子胆子最小,说不定躲哪个角落抽烟去了。”另一个顶着火焰般红发的小弟(红毛)回应,手电光束漫无目的地扫过布满灰尘的墙壁和废弃的机器残骸,“快点找,老大在外面等着呢!找到那对狗男女,老子非得好好‘招待’他们不可!”

两道光束在昏暗的二楼走廊里乱晃。突然,红毛的手电光猛地定格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卧槽!你看那!”红毛的声音带着惊愕。

光束清晰地照出了伏在地上的绿毛身影,以及他身下那片触目惊心的、还在缓慢扩散的暗红血迹!

“皮特!!”胖子惊叫一声,声音都变了调,“他…他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和恐惧。绿毛那毫无生气的姿势和地上的血迹,无不昭示着不祥。

“过去看看!”红毛强作镇定,握紧了手里的甩棍,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等等…会不会有诈?”胖子有些犹豫,手电光束警惕地扫视着绿毛周围的地面。

“怕个鸟!他肯定是被人偷袭了!说不定就是那个维克多干的!那家伙肯定就在附近!”红毛给自己壮胆,又想到布雷特在外面的枪口,一咬牙,“走!过去看看他死了没!”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手电光死死锁定在绿毛身上和他周围的地面。血腥味越来越浓,刺激着他们的鼻腔。

胖子终究和绿毛关系更近一些,看到同伴如此惨状,恐惧中夹杂着焦急。距离绿毛“伏尸”处还有几步时,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皮特!醒醒!你怎么样?!”

就在他即将跨过绿毛“伏尸”位置、靠近那个伪装洞口的前一步,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绿毛头部前方那块布满灰尘的地板有点…过于平整?但关心则乱,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脚己经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

“咔嚓——哗啦!!”

腐朽的薄木板在胖子全身重量的踩踏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瞬间碎裂!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胖子只感觉脚下猛地一空!整个人如同坠入无底深渊!极致的失重感和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啊——!!!” 凄厉到破音的惨叫从骤然出现的黑洞中爆发出来!

然而,求生的本能在最后一刻发挥了作用!在下坠的瞬间,胖子的双手如同溺水者般疯狂地向上抓挠!幸运(或者说是不幸)的是,他的右手在混乱中猛地抓住了洞口边缘一根尚未完全腐朽的、凸起的粗大木梁!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几乎脱臼,但他整个人却奇迹般地没有立刻掉下去,而是如同钟摆般悬吊在了那个致命的洞口边缘!碎裂的木板和灰尘簌簌落下,掉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胖子”红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手电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束在墙壁上疯狂乱舞。他下意识地就想后退逃跑!

“救我!红毛!快拉我上去!下面…下面有东西!”胖子的嘶吼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他挂在半空,双腿疯狂乱蹬,试图寻找着力点,眼睛惊恐地瞪视着下方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确实感觉到了下方传来的冰冷金属气息和浓重的血腥铁锈味。

红毛看着悬挂在死亡边缘、疯狂求救的同伴,听着他声音里那真实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布雷特的威胁和少年人残存的一点“义气”在他脑中激烈交战。最终,对同伴的担忧和一丝侥幸心理压倒了恐惧。

“撑住!我来了!”红毛吼了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他不再犹豫,猛地扑到洞口边缘,身体尽量压低,伸出双手死死抓住了胖子那只紧抓着木梁、青筋毕露、己经快要脱力的手腕!

“抓住!用力!”红毛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胖子拉上来。胖子也拼命蹬腿,试图配合。

两人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生死一线的拉扯上。胖子眼中燃起了希望,红毛也感觉似乎能把他拉起来。他们的身体紧绷着,汗水混合着灰尘从额头滑落,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一道比工厂阴影更加深邃的黑暗,如同无声的死亡之风,从他们身后堆放电缆卷的角落里骤然掠出!

维克多!

他如同早己潜伏在侧的致命毒蛇,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在两人力量用尽、身体前倾到极限、毫无防备的刹那,他动了!没有呐喊,没有犹豫,只有最致命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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