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涟漪与晴空

晨光中的镇政府广场挤满了举标语的市民，艾米莉的虐马案投影在市政厅大理石墙面上循环播放。杰西卡站在诊所二楼，看着人群中的标语从"还小镇纯净"渐变成"权力包庇罪恶"，首到镇长秘书带着防暴警察清场。

"最新民调显示，65%民众认为证据系伪造。"艾登将平板推给维克多，屏幕里镇长正亲吻女儿额头，"多感人的父爱公关啊。"

正午十二点，艾米莉的道歉首播准时开始。她素面朝天穿着格子裙，声音哽咽如教堂唱诗班少女："年少无知时犯的错…"镜头扫过她手腕的纱布，弹幕立刻被"心疼""知错能改"刷屏。

镇政府广场仍聚集着零星的抗议者，艾米莉的道歉横幅在风中耷拉成滑稽的弧度。杰西卡整理着诊所的疫苗冷藏柜，瞥见维克多正反复检查门窗锁扣——自从镇长压下虐马丑闻后，他总在不自觉重复这个动作。

"咖啡？"她递过马克杯，故意让手指擦过他手背，"艾登说这批疫苗需要温度记录。"

维克多接过杯子的动作顿了顿，杯壁贴着的便利签画着打瞌睡的查理犬，旁边标注：「第42号患者需要每日晒太阳两次」。

正午时分，布雷特的摩托轰鸣碾过诊所外的水坑。污水溅在杰西卡新绘的彩虹告示牌上，他朝着监控比划割喉手势："咱们走着瞧！"

艾登从档案室探出头，手里拎着钓鱼竿改造的防盗钩："这小子真不消停，是谁家的孩子啊？咱们小镇可没有这么暴躁的大人哩。"

杰西卡笑出声时，维克多正用棉签擦拭告示牌。阳光穿透污水痕迹，将污渍折射成奇异的光斑，他忽然想起病房里那些用手机光描绘的雁群。

傍晚，艾登把车钥匙抛进消毒托盘。"伊甸湖的白桦该变色了，"他擦拭着老花镜，"顺便帮我确认下林间木屋的壁炉烟道——去年就说要修。"

维克多检查急救箱的动作僵住，镊子尖在碘伏瓶口划出涟漪。杰西卡假装整理画具，耳朵却捕捉着他清点绷带时突然紊乱的计数节奏。

"需要带写生簿吗？"她将钴蓝色颜料挤进行李箱缝隙，"听说那里的星空..."

"适合画银河下的小姑娘。"维克多突然接口，耳尖在夕阳中泛着淡红。查理犬兴奋地叼来牵引绳，项圈上缠着的医用胶带写着「监督员一号」。

杰西卡抱着松饼保温箱出来时，维克多正在调整后视镜。他白大褂下露出难得一见的浅灰毛衣，袖口沾染的丙烯颜料与她画具箱里的色号完美匹配。

"后备箱有惊喜。"艾登敲了敲车窗，后座随即弹出折叠画架——用报废的骨科支架改造的。

引擎启动的瞬间，布雷特的摩托再次掠过街角。后视镜里，艾米莉的钻石耳钉在二楼窗帘后诡谲一闪，杰西卡却只顾着给查理犬系安全带："第42号患者请遵守乘车规范。"

维克多唇角扬起几不可见的弧度，车载广播突然切换到《月光奏鸣曲》。他们谁都没发现，艾登悄悄在画架夹层塞了瓶1998年产白兰地——木屋地下室的钥匙正静静躺在酒标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