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睫颤了颤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你说过不问”
“我就随便问问”纪少宁双手举起熟练的投降“对了，听说最近你在给我妹当老师，小矜的天赋怎么样？”
他的思维一向比他的性格还要跳脱。
这话一出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盛瑾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很勤奋”
纪少宁笑的恨不得倒仰过去，好一会儿才憋着笑道“她们顾家天生就没点亮这个技能，有季阿姨的基因加持顾矜好歹能拉出些音调，顾叔当年可是有名的木匠。
你不必管她就任她玩好了，让她学这些不过是为了磨磨她的性子。”
原是随了根盛瑾一时失笑道“是有些…不过，我准备教她钢琴”
“怎么说来着…杀鸡焉用宰牛刀？”纪少宁眉头微挑
话虽这么说，但顾矜身边的人还有东西哪样不是筛了又筛、挑了又挑？
为她打发时间上课的金老师是乐团首席，连拉锯子的弓都是千金难买……她只要开口，满世界好颜色的人都会被带到她眼前，任凭挑选。他又算的上什么呢？
次日
只听一阵嘶鸣黑色的骏马奔驰而来鬃毛泛着油光，马背上的人长发挽起，她不着护具，姿态慵懒，正午的阳光晃眼，盛瑾却不舍得眨眼。
他记得在北洲相遇时她也是如此的肆意，不，比现在还要张狂。
顾矜身形一顿利落的翻身下马，缰绳交给一旁的管理人员，大步朝着林荫走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拎着一个可爱的小熊猫盒子。
距他一米左右，顾矜停下了脚步抿唇道“下午好”
盛瑾有些讶然不过很快便扬起了笑“下午好”顿了一下他看着腕间的表敛了笑意道“抱歉，我来早了。打扰到你上课了吗？”
“没有”她又补充道“己经下课了”
阳光透过密林的缝隙散落将两人隔开，林子里连一声鸟鸣也听不见。
盛瑾眼睫低垂瞧着她有些严肃的模样，片刻才道“你喜欢吃点心吗？”
顾矜眉心微蹙，她有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只随意嗯了声。
他喉结滚动，暗自琢磨这是什么意思，大概是不算讨厌吧？视线不自觉又落在她的脸上，面色还算平和。
“我做了些点心味道还不错，你可以尝尝看”说着盛瑾还是把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顾矜愣了下“嗯？你自己做的？”
“是”指尖不自然的着他又道“我尝过味道，还可以，就擅自给你带了些”
“谢谢”她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罗列着两排金灿灿的小团子，看不出来是什么点心。到嘴里带着股淡淡的蟹香，回味又有些甘甜，出乎意料的好吃。
“里面放螃蟹了吗？”
“没有”盛瑾顿了一下又道“不好吃吗？”
“很好吃”说着顾矜合上了食盒。
闻言，他似乎松了口气，眉眼又染上了笑意“如今不是吃螃蟹的季节放进去倒是浪费了，只是缺了蟹味又不好吃我就替换了一下。”
她只听着眸色微凉，他却像没看见又无意的道“你要是想吃货真价实的蟹酥，待九月份我再给你做。”
好一会儿，顾矜瞧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倒是巧了，我吃不了螃蟹”
“小矜对螃蟹过敏吗？”他微微歪头似是有些庆幸“还好我换掉了，下次我会注意些”
陈兰都不知道她对螃蟹过敏这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顾矜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最好只是巧合。
“看来是我想多了，再站下去有些热了。请吧，盛老师”尾音漫不经心的上扬，像是带了钩子。
“琴运来了，调好音你可以先试试看”林荫小道散落着细碎的光影，两人一左一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梧桐院客厅本就摆着一架钢琴，不过，盛瑾却一反常态坚持运来了一架。
顾矜不轻不重的应了声，转而道“晚些你同陈妈说一下”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又听她认真的说道“报销”
“这架钢琴不比你的小提琴贵重，只是用来给你练习用”盛瑾唇角翘了翘
她对这些乐器的价格不太了解，只点了点头淡声道“随你”
浓墨似的瞳仁在阳光下边缘微微泛着棕就像被捂热暖化的蜜糖，他修长的指落在琴键随意按了几个音便停了手。
盛瑾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说道“要不我带你弹一段，体验一下”
她抿唇并未说话，忽然睁圆的眼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盛瑾心中轻笑指尖抚过琴键，覆在她的手上。顾矜有一瞬的僵硬，听他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放轻松”
盛瑾牵着她在钢琴前坐下，他的胳膊将她圈在身前，鼻尖蹭过她的发。
指尖触碰到钢琴键似乎便脱离了掌控，空灵的韵律似乎将她的魂与肉短暂的剥离，首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的手抽离之际，顾矜猛地反握着他的手。
骨节猛地撞击琴键发出一声刺耳的“噔”顾矜抿唇松开了手。
他却恍若无事，手指在钢琴键上若即若离的游走，偶尔落下一两个音。
视线不自觉的又落在他的手背，那儿此刻微微泛红。他的手白的透亮，像玉一样，于是那抹红变得有些刺眼。
“你弹得不错很好听”他眉眼弯了弯
闻言顾矜才轻声道“你带我弹得是什么？”
“梦中婚礼，很适合你”盛瑾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是很简单的曲子适合你这样的新手”
顾矜抬眸看去，他眼睫轻颤起身道“要不你试试？”
“什么”她有些不解
“随便什么”盛瑾指尖宛若蜻蜓点水落在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他唇角微翘又徐徐说道“想弹什么就弹什么，好不好听也无所谓”
闻言她的目光又落在面前的钢琴上，片刻，抬起的手落下，一开始她只试探性的用一两个手指，后来就是齐上阵见他没反应。
顾矜索性回想着刚才，笨拙的、反反复复的，弹着记忆中裁剪下来的片段，首到一双手按住了她的手。
顺着那双手向上看去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眼睫投下狭小的阴影他带着莫名的笑意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纯粹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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