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第五日,晨曦微露时,一辆哑光黑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邹家村口。车窗降下,追梦望着熟悉的水泥路,指尖无意识地着方向盘上冰凉的牛皮缝线——这是他用10亿港币在澳门拍下的限量款,此刻却觉得不如阿晓塞给他的那西百块现金来得踏实。昨夜在深圳湾别墅与邹小小视频时,女孩捧着炖盅说“阿大哥哥要记得吃早饭”的叮嘱还在耳畔,此刻却被故乡晨雾里的鸡鸣声揉碎。
他推开车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村口的王大爷正拄着拐杖晨练,看到这辆平日里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豪车,惊得烟袋锅都掉在地上:“这……这是谁家的娃回来了?”老人眯着眼打量,烟袋绳在晨风中晃悠,鞋底还沾着昨夜雨后的泥星子。
追梦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年轻的脸——晨光里,他鬓角曾因愁绪染白的发丝己全复浓黑,中山装领口的盘扣在雾气中泛着温润的光。“王大爷,是我,阿大。”他弯腰捡起烟袋,指尖触到老人粗糙的手背,那温度让他想起父亲递煮鸡蛋时的掌心。
王大爷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气质卓然的年轻人,又想起那个穿着蓝布褂子、常年佝偻着背的邹阿大,半晌才憋出一句:“是你?听说你变年轻了,起初以为是别人瞎说,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你发财了?”老人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追梦笑了笑,没接话,目光却落在不远处自家老宅的方向。院门虚掩着,晨光照在青砖墙上,将父母新劈的柴禾垛镀上金边——他能清晰“看”到母亲吕兰兰正在厨房淘米,动作麻利得像二十年前;父亲邹余福扛着锄头出门,脚步轻快得让石板路都少了往日的闷响。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迈步向阿晓家走去。裤兜里,阿晓给的那西百块钱被体温焐成薄薄的一沓,与劳斯莱斯的车钥匙碰撞出无声的回响。
阿晓家的西层小楼还是老样子,只是外墙新刷了层红漆,墙角的月季开得正盛。追梦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夹杂着阿晓媳妇哼的老调子。他抬手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阿晓穿着围裙探出头,看到追梦时,锅铲“哐当”掉在地上,溅起的油星子烫到了手腕:“阿……阿大哥?!”他慌忙用围裙擦手,袖口还沾着面粉。
厨房里的油烟味混着鸡蛋香飘出来,阿晓媳妇探出头,手里端着碗面糊,发间的银簪在晨光里闪了一下:“是阿大哥啊?快进来坐!锅里正烙着你爱吃的玉米饼。”她侧身让他进门,目光在他笔挺的中山装上停留了半秒,又赶紧低下头,围裙角绞得更紧了。
“阿大哥,你这4天……”阿晓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手指在桌沿上划着圈,“到底去哪儿了?村里有人说你被富婆包养了,还有人说你进了传销……”他声音越来越小,耳朵尖却红了。
追梦放下筷子,看着这个从小一起爬树掏鸟窝的兄弟。阿晓眼角添了几道皱纹,是去年给人盖房时被太阳晒出的;手上的老茧比去年更厚,掌心还有道新疤,大概是搬钢筋时划的。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个牛皮纸袋,推过去:“兄弟,这是还你的西百块。”
阿晓愣住了,看着纸袋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沓钱,少说也有几万块:“阿大哥你这是干啥?我说了算借你的!”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碰倒了旁边的盐罐,细盐洒在桌布上,像落了层薄雪。
“借的就是借的。”追梦打开纸袋,里面是十捆崭新的人民币,每捆都用红绳扎着,“另外,这是谢你的。当初要不是你那西百块,我连县城都到不了。”他想起在县城彩票店第一次中奖时,口袋里那西百块钱的温度,比此刻银行卡里的数字更真切。
阿晓的脸涨得通红,像被人打了一拳:“阿大哥你这是骂我呢!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些干啥!”他猛地站起来,把钱推回去,袖子带翻了醋瓶,深褐色的液体在桌布上晕开,“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把钱收回去!”他的声音发颤,眼角却亮闪闪的。
“好,我收着。”追梦最终还是把钱推了回去,“但这不是谢你的,是请你帮忙的。”他从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牛皮纸封面上印着“商业运营委托协议”,“我想在县城买条商业街,需要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打理。”
阿晓看着文件上“商业街购买意向书”的字样,又看看追梦平静的脸,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县城中心那条商业街他知道,光转让费就得好几千万,去年有个外地老板想买半条街,都被当地人笑掉大牙。“买……买商业街?阿大哥你知道县城中心那条街多少钱吗?听说光转让费就得好几千万!”他的声音拔高,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我知道。”追梦淡声道,“所以才找你。你老实,懂行,比那些外人强。”他想起阿晓年轻时在县城做建材生意,为了省运费,曾推着板车在烈日下走了十里路,“以后商铺租给谁,怎么运营,全听你的。”
阿晓的手抖了起来,他看着追梦,试图从他眼里找到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沉静的认真。这个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一年不见,现在回来,只用了4天,竟要在县城买商业街了?他想起昨晚还在跟媳妇抱怨儿子学费又涨了,此刻却觉得像被雷劈了一样,嗓子眼发紧,说不出话。
“阿大哥,你……”
“别问我钱哪来的。”追梦打断他,目光落在墙上阿晓儿子的奖状上,“你就说,干不干?”
阿晓盯着文件上的“邹阿大”签名,又看看眼前身着中山装的兄弟,突然想起小时候两人在田埂上放牛,他说“以后要是有钱了,就给村里修条水泥路”,追梦接话“还要打口井,让全村人都喝上甜水”。那时他们躺在草堆里,看着天上的云,觉得这些话比星星还远。他抹了把脸,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干!你阿大哥的事,我啥时候含糊过!”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县城商业街。追梦戴着鸭舌帽,混在人群里,神识如蛛网般扫过每一家商铺。禁灵阵的压制让他无法动用灵力,但金丹期的精神力仍让他能清晰捕捉到——糕点铺老板叹气时肩膀的垮塌弧度,五金店老板娘数钱时指尖的颤抖,服装店学徒偷偷给心上人发消息时嘴角的笑意。
“老板,这铺子转让费多少?”他停在一家老字号糕点铺前,铺子门口挂着“旺铺转让”的红布条,褪色的“百年老店”匾额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凄凉。
戴眼镜的老板从账本里抬起头,镜片上沾着面粉,上下打量着他:“小伙子,诚心要?最低八百万,不还价。”他的声音沙哑,像吞了把沙子。
追梦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张黑卡——卡面的钛金属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老板布满裂口的指尖形成刺眼的对比。“刷。”
老板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我说,这铺子我要了。”追梦重复道,目光扫过整条街,“还有隔壁的五金店,对面的服装店,从东头到西头,一共十七家,我全要了。”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旁边啃冰棍的小孩都停下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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