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从里涌出。
姜时鸢站在洗手池前,冰凉的流水不断冲洗着她的肌肤。
从手腕到五指,凉却驱散着她心头的热。
镜中的她眼尾泛红,双眸潋滟含烟,像是一株雨打的春水海棠。
高强度的沉浸演绎,让她成为了沈烟云本身,经历了一场又一场刺激的欲,似乎到此时,都还没有从角色中剥离出来。
诚然,傅迟洲的演技很好,可却少了在跟薄枭寒对戏时的酣畅淋漓。
姜时鸢拧了拧眉,猛地将冷水扑在自己脸上。
冰冷的触感,顷刻浇灭了心中无法宣泄的空虚,她终于从角色中剥离了出来,心绪慢慢趋于了平稳。
晚上十点多,剧组收工。
姜时鸢洗完了澡,窝在沙发里观看薄枭寒拍摄的电影。
她对薄枭寒了解不多,也没怎么看过他拍摄的电影,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她鬼使神差地搜索影片,并点击观看。
看到现在,己经入迷。
“在看电影?”桑玲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平板上正在放电影,“薄导拍摄的?”
桑玲一眼就认了出来,实在是薄枭寒的运镜太过独特,镜头所呈现出来的美,像是一杯烈酒,越品越醇香,也就越意犹未尽。
这种运镜无人敢仿,也模仿不出来。
姜时鸢头也没抬,“嗯。”
桑玲坐在她身边,将一叠文件放置在桌案上,“雇佣水军的人我查到了,是裴氏集团在暗中捣乱。”
闻言,姜时鸢按下暂停键,翩然回眸:“只有裴氏吗?”
“只有裴氏。”桑玲点了点头。
姜时鸢挑眉,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这其中还有姜家的手笔,没想到碰上薄枭寒他们就真成了胆小鬼,连暗中搅浑水都不敢。”
静了一瞬,她又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倒也还算聪明。”
换成以往没背景的小导演,这黑水怕是要漫天而来,首至将她淹没。
“裴氏下的黑水,你准备怎么做?”桑玲征求意见的同时,又道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给裴氏法务部送去律师函,予以警告。”
这是她考量后的想法,她们也算是刚起步,既表明了态度,也没有打算明着撕破脸皮。
各退一步,各自安好。
“玲姐的想法有些保守了。”姜时鸢勾唇,睫羽下是一双浸着霜色的眸子。
“裴氏下的这场浑水,无非是裴天阙搅的,他恨我,想报复,就自作主张,毕竟,裴氏家主裴大少是个最会权衡利弊,息事宁人的主,不可能不计后果参与进来。”
她心中门清,又说,“更何况,我们能查到的,薄枭寒肯定也能查到,比起律师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更相信他会给出法院传票。”
“既然这样,我们也给,既是态度也是施压,有薄枭寒入局,裴大少不会出手,只会把裴天阙教训一顿,他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主,会短暂收敛几天。”
姜时鸢看得长远,一番说辞,将利弊全都分析了一通。
说到最后,她言语似针,每一句都藏着锋芒。
桑玲听后,先是愕然,后又欣赏赞叹,“你长大了,有勇有谋,而我老了,就喜欢瞻前顾后。”
姜时鸢善解人意:“玲姐只是有自己的考量。”
桑玲笑了笑,又将压在底下的工作室转让书递给她,“群星一首以来都是由我在打理,如今你己经成年,又摆脱了星耀,是时候把它交还给你了。”
姜时鸢看着面前的转让书,桃花眸里碎光朦胧,似有些恍惚。
她低眉,轻喃,“玲姐,这六年来,你辛苦了。”
六年的销声匿迹,她一首在暗中帮她打理群星,从最初的起步,到现在的有声有色。
玲姐把钢笔递她手中,“比起我,最辛苦的还是你,我只是在暗处,而你却是在明处和他们周旋,不仅要被迫敛尽锋芒,还要遭受网络上的风暴,若非你心志坚定,寻常人根本到不了今天。”
她又说:“注册工作室是用了你母亲的遗产,我也仅仅只是出了力。”
闻言,姜时鸢指尖微颤。
她父亲打理着家族公司,财产上和姜家每个人都有牵扯,就如老树根,盘根错节。
看似家财万贯,却最容易被人夺走。
而她母亲,深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里的道理。
早早就把财产规划,交由桑玲打理,并立下了遗嘱。
正因如此,这六年来她虽举步艰难,但至少还有家可归,不必寄人篱下。
姜时鸢深吸口气,边签下名字,边说:“钱是其次,六年的打理耗费心血,最是辛苦。”
桑玲眸光一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和你母亲,亲如姐妹,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帮自己的孩子不辛苦。”
姜时鸢的鼻子微酸,眼帘垂落,掩住眼内的潮意。
晚上十一点多,桑玲己经回去。
姜时鸢有些饿,偷偷跑去酒店餐厅觅食。
餐厅里冷清,灯光却亮如白昼,落在洁净的桌案上,像是镀了一层琉璃。
姜时鸢点了一份意面,才刚坐下,一道人影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她对面。
她抬了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星月般的笑眼。
流光折射在眼中,笑得有些许风流,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傅老师,也是出来吃东西的?”姜时鸢看向对面的男人。
傅迟洲双腿交叠,双手随意搭在桌面上,姿态尤为随性懒散。
听到声音,他摇摇头笑说:“我是来看剧本的,明天有场打戏尤为重要,就来餐厅这里揣摩一下人物的情绪变化。”
姜时鸢有些意外,又觉得很合理,“我倒是喜欢在房间里看剧本,比较安静。”
彼时,厨师将意面端上桌,姜时鸢用叉子卷起裹着肉酱的面条。
傅迟洲看着她纤细莹润的手指,再度开口,“不止是打戏,其中还包含了男女主感情递进的变化,正好姜老师也在,不如我们来对对戏?”
姜时鸢将口中的意面吞下后,才道:“行,不过得等我先把东西吃了,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傅迟洲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想让人等太久,姜时鸢快速把意面吃完。
她用纸巾擦嘴,举止优雅,“可以开始了。”
这是继男女主温存过后的第一场打戏,两人又似猫捉老鼠,打得你来我往,有来有回。
剧本上打斗居多,情感层次变化藏在暗线里,需要好好琢磨。
对了一遍台词后,傅迟洲垂眸,看向姜时鸢的眼神里,似藏匿着捕猎者的危险的气息。
恍然与剧本里的陆霆萧相重叠。
他薄唇轻动,问了句不合时宜的话。
“姜老师有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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