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五条悟的手机响了。
他躺在夏油杰的床上，一条腿压着夏油杰的被子，眼罩歪到一边，露出半张睡得毫无防备的脸。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第三下的时候，夏油杰伸手，一把按在他脸上。
"……悟。"
"嗯……"
"你的电话。"
五条悟闭着眼睛，摸索着抓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黏糊糊的："摩西摩西——"
电话那头传来伊地知紧张的声音："五条先生，北海道札幌出现特级咒灵，窗的观测显示咒力波动接近灾害级别，需要您立刻前往——"
五条悟把手机拿远，打了个哈欠："杰也去。"
夏油杰睁开眼："我没答应。"
五条悟把手机塞到他耳边："伊地知，杰说他也去。"
伊地知："……啊？"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
新千岁机场的自动贩卖机前，五条悟蹲在地上，盯着出货口。
"杰，我要喝草莓牛奶。"
夏油杰站在一旁，黑色高专制服外套敞开，里面是深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缠绕在手臂上的咒力纹路。
他往贩卖机里投了两枚硬币，按下咖啡的按钮。
五条悟戳了戳他的小腿："草莓牛奶。"
"自己买。"
"我没带零钱。"
夏油杰低头看他："你口袋里明明有。"
五条悟眨了眨眼，眼睛在机场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透亮："杰帮我买嘛，就像以前——"
"啪嗒。"
咖啡掉进出货口。
夏油杰弯腰拿出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转身就走。
五条悟蹲在原地，歪着头看他走远的背影，嘴角翘了翘。
三秒后，贩卖机"咣当"一声，一盒草莓牛奶滚了出来。
五条悟捡起来，晃了晃："果然还是老样子。"
札幌市郊，废弃工厂。
咒力的残秽像粘稠的沥青，在地面和墙壁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夏油杰蹲下来，指尖擦过一道裂痕，黑色纹路顺着他的手指蔓延，与残留的咒力产生微妙的共鸣。
"怎么样？"五条悟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那盒草莓牛奶，吸管咬在嘴里。
夏油杰站起身："不是普通的特级。"
"哇，好可怕。"五条悟毫无诚意地说着，把空盒子精准地投进十米外的垃圾桶，"要逃吗？"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你先走？"
"才不要。"五条悟笑嘻嘻地凑过来，胳膊搭在他肩上，"我可是专门带了杰来做任务的。"
夏油杰没躲，只是淡淡地说："离远点，热。"
五条悟反而贴得更近，呼吸扫在他耳畔："杰的体温明明比我还低。"
夏油杰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脸，往旁边扯："我说，热。"
五条悟被扯得脸颊变形，含含糊糊地说："好痛好痛——"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
工厂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紧接着是某种生物蠕动时黏腻的水声。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转头，看向黑暗的走廊尽头。
"猜猜看，"五条悟揉了揉被掐红的脸，"是几只？"
夏油杰活动了下手腕："赌什么？"
"输的人请客吃银座的怀石料理。"
"成交。"
下一秒，五条悟的身影己经从原地消失。
夏油杰叹了口气，黑色咒力在掌心凝聚，化作一柄长刀。
他慢悠悠地跟上去，脚步声在空荡的工厂里回响。
走廊尽头，五条悟己经和咒灵打起来了。
说是"打"可能不太准确——更像是单方面的戏弄。
五条悟站在半空中，指尖轻轻一点，咒灵的半边身体就被「苍」碾碎，但很快又再生。
"杰——"他拖长声音喊道，"这只咒灵好烦啊，杀不掉。"
夏油杰靠在门框上，冷眼旁观："用「茈」。"
"不要，会塌。"
"那你就慢慢玩。"
五条悟撇撇嘴，突然一个瞬移出现在夏油杰面前，鼻尖几乎贴上他的："杰好冷漠。"
夏油杰抬手，长刀擦着五条悟的耳畔刺出，将扑来的咒灵钉在墙上。
黑色咒力顺着刀身蔓延，瞬间将咒灵包裹、压缩，最终凝成一颗漆黑的咒灵玉。
"……一只。"夏油杰收起咒灵玉，看向五条悟，"你输了。"
五条悟瞪大眼睛："等等，刚才那个不算！它明明分裂了！"
"愿赌服输。"
"我要求重赛！"
夏油杰转身往外走："怀石料理，记得预约。"
五条悟追上来，拽住他的袖子："杰太狡猾了！"
夏油杰任由他拽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
回程的飞机上，五条悟睡着了。
他歪着头，靠在夏油杰肩上，白发蹭在夏油杰颈侧，有点痒。
夏油杰没推开他，只是看着窗外的云层，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咒灵玉。
空姐推着饮料车经过，小声问："先生，需要什么饮料吗？"
夏油杰摇头："不用，谢谢。"
空姐看了看靠在他肩上的五条悟，微笑："您朋友睡得很熟呢。"
夏油杰"嗯"了一声，没解释。
飞机遇到气流，轻微颠簸了一下。
五条悟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夏油杰这边蹭了蹭，额头抵在他肩上。
夏油杰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扶了下他的脑袋，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五条悟的呼吸平稳，睫毛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夏油杰看了很久，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一起出任务时，五条悟也是这样，在回程的电车上靠着他睡着了。
那时候的夏油杰还会觉得不自在，现在却己经习惯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高专训练场，黄昏。
虎杖悠仁正在和伏黑惠对练，钉崎野蔷薇坐在旁边吃冰棍。
夏油杰靠在树下，看着他们训练，手里把玩着那颗从北海道带回来的咒灵玉。
五条悟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下巴搁在他肩上："不吃吗？"
夏油杰没回头："难吃。"
"要我帮你调味吗？"
"不用。"
五条悟伸手，指尖碰了碰咒灵玉："这次的咒灵，味道像什么？"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腐烂的草莓。"
"哇，那确实很难吃。"五条悟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给，解毒剂。"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还是张嘴把糖含了进去。
甜味在舌尖化开，冲淡了咒灵玉残留的恶心感。
远处，虎杖被伏黑的式神掀翻在地，钉崎大声嘲笑他。
夏油杰看着他们，忽然说："那孩子进步很快。"
"虎杖？"五条悟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毕竟是我的学生嘛。"
夏油杰轻哼一声："自恋。"
"这是事实。"五条悟歪头看他，"杰不在意他们吗？"
"没兴趣。"
"骗人。"五条悟的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你明明很在意他们。"
夏油杰没否认，只是把咒灵玉收进口袋："走了。"
五条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道："杰——"
夏油杰回头。
五条悟站在夕阳里，白发被染成金色，笑容明亮得刺眼："明天一起去吃怀石料理吧。"
夏油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挥了挥手："……随你。"
五条悟笑了，笑声在黄昏的训练场上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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